城北的垃圾场那是真的垃圾场，占地最起码十几亩，离着周围十公里都能闻见臭味儿，要是刮风，能顶风臭出二十公里去，方圆五十公里内都没有住户，倒是零零散散的有几家搭建的板房，都是专业收破烂的，垃圾场就是他们“进货”的地方，成本为零，利润高的吓人。这地方根本没什么人看管，市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垃圾都会被垃圾转运站堆在这里，隔一段时间就烧一次。
垃圾堆成山的样子恐怕普通人这辈子也难得见一次，还没到跟前就已经臭气熏天了，到了跟前更是让人无法呼吸，尤其是现在这么热的天，里面一些东西一腐烂，味道别提多酸爽了。
陈晓年到底是老刑警，出现场已经积累出了经验，顺手从兜里掏出三个口罩，一人一个，又在鼻子里塞上卫生纸，才算是闻不到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三人小心翼翼的往垃圾堆里走去，卫斯理冷不丁停了下来，转头看陈晓年：“你跟着过来做什么？回车上去。”
陈晓年有些不乐意，一掀衣服，从后腰上抽出一把手枪：“放心吧，我有武器，不会托你们后退的。”
齐琳弱弱道：“我能回车上去吗？”
卫斯理无语：“咱能别这么胆小么？你又死不了，怕啥？”
“怕疼啊。”
整个垃圾场占了十几亩地，最近应该是集中焚烧过，垃圾并不算多，可也不少，但终归来说给几人减小了搜索范围和难度。
“应该叫上小白的。”齐琳嘀咕着，那对三小白能连骨头都不吐就吃了，一张小四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她爱不爱吃臭豆腐口味儿的。
“小心，它就在附近。”卫斯理忽然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副很夸张的大墨镜带在了脸上。
齐琳当场就无语了：“大哥，你搞什么呢？还嫌不够黑吗？”
卫斯理低声道：“这是高科技，带上这个跟白天没什么区别。”
齐琳抬头看看天，万里无云，快到农历十五了，月亮已经很圆了，而且视线范围二三十米也没问题。再者说了，咱玩的是超能力啊，靠变异，你不能靠科技，这是犯规。
卫斯理无奈道：“我也不想啊，可我是精卫啊，是鸟，你生物课咋学的？鸟在夜里几乎就是瞎子。”
陈晓年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搭腔，干脆警觉的打量着四周。
这时候，忽然一阵罡风刮过，三人前面不远处的垃圾堆像是里面塞进一颗炸弹似的轰然炸裂，垃圾漫天飞舞，兜头兜脸的向三人砸了过来。齐琳被一盒发馊的食品盒砸中，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恶臭液体淋了一身，恶心的一下就蹦了起来。
他刚蹦起来，那垃圾堆里就站起一个接近三米高的巨人，虽然下午已经在幻象中看过一次，可见到真东西，还是让人忍不住颤栗。
陈晓年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刑警，反应速度非常快，抬手砰砰砰就是三枪点射，每一枪都是打脑袋，相距不过十米左右的距离，子弹巨大的冲击力让傲因也不仅微微后退，意外的是，子弹根本没穿透它的皮肤，甚至连皮都没擦破。
“枪没用，后退。”卫斯理说着话，人已经一跃而起，巨大的翅膀在半空中展开，用力一呼扇，一阵狂风略过，带着无数的垃圾奔向傲因，接近三米高的大家伙直接被这真狂风掀了个跟头，那堆垃圾瞬间就把他给掩埋了。
“嗷！”
傲因冲破垃圾站了起来，一大一小两只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盯着让它一个照面就吃了亏的卫斯理，这家伙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嚎叫，那声音很难形容，不刺耳，但是难听。
“小样，还不服啊。”卫斯理嘿然一笑，再次一挥翅膀，傲因再次被带起的风掀了个跟头。
这次它是真火了，嘴巴一张，一条铁轨那么宽的大舌头像鞭子似的甩向卫斯理，卫斯理却是不慌不忙不慌的转移了方向，招式就那么一招，扇呼翅膀。
齐琳清楚的看到，傲因的那条舌头极其灵活迅速，而且很长，攻击范围至少有五六米，可在马上就要碰到卫斯理的时候，速度却诡异的放慢。
“来呀，小东西打我呀。”卫斯理贱兮兮的调戏着傲因，抽冷子又是一下。“打不着，打不着，就问你气不气？”
傲因不会说话，但估计能听懂话，被卫斯理戏弄的肺都快炸了，却又无可奈何，实力不对等。
齐琳跟陈晓年面面相觑，陈晓年是从来没见过鸟人打怪兽，正忙着所见所闻，齐琳这会胆子倒是大了很多，因为傲因被卫斯理调戏的都原地爆炸了，压根儿就没空搭理他们。
十分钟后，齐琳看的无聊的都快睡着了，卫斯理大概也是玩够了，趁着傲因再次用舌头攻击他的时候，忽然拔下了自己的一根羽毛当暗器似的丢了出去，轻飘飘的羽毛仿佛出膛的子弹极速射向傲因来不及收回去的舌头，直接钉在了地上。
傲因又惊又怒，刚准备暴力收回舌头，卫斯理忽然飞到了它头顶，翅膀一收，人像一颗炮弹一样自由落体砸向傲因的脑袋。砰的一声，垃圾飞溅，傲因直接被砸趴在地上，嘴里发出不甘的哼哼声，晕乎乎的挣扎了几次也没挣扎起来。
“搞定收工。”卫斯理拍拍手，回头招呼齐琳：“来，哥们儿，卫斯理小课堂开课了。”
齐琳忍着恶心走到近前：“啥意思？这就完事了？”
“你以为有多难？”卫斯理嘿然道。“不过接下来一道工序就得你来了，干掉它。”
齐琳摩拳擦掌：“怎么干？”
“呐，这就是知识点，记下来啊。”卫斯理背着手来回踱步。“傲因这东西皮糙肉厚，别说子弹，你用核弹炸它都没用。而它唯一的弱点就是它的舌头，这东西就是它的命根子，只要齐根切断它就活不成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齐根切断它的舌头。”
齐琳看了看那疙疙瘩瘩的舌头，心里直犯恶心，推了推陈晓年道：“你去呗，这辈子你都没杀过妖怪吧？”
陈晓年倒是来者不拒，惊喜道：“行吗？我能行吗？需不需要什么神器之类的？”
“没想到你也看玄幻啊？”卫斯理笑嘻嘻道。“不用，这东西的舌头比猪屁股还软，你钥匙链上那把多功能水果刀就行。”
“那我来。”陈晓年兴奋异常，似乎又回到了刚从警校毕业时拥有的那份激情年代，掏出水果刀，直接切向了傲因舌头根。
在被切下舌头的一瞬间，傲因巨大的身体猛的一颤，发出一声怪异的低呼，接着就彻底没了生息。
齐琳头皮发麻道：“这东西怎么处理？就扔在这？”
卫斯理一脸严肃道：“剁成块儿，扔进后备箱带回去切片研究。”
齐琳一阵恶寒，看来这车是用不得了，回去以后还跟老徐那再换一辆。
卫斯理忽然笑道：“少年，你还嫩啊，这东西弄回去也没用，我逗你玩的，就留在这，有总后勤组过来收拾现场，GO，咱们收工。”
回去的路上，车里那股子臭味儿开着窗户都挥之不去，三人都很沉默，齐琳是没啥好说的，陈晓年则是沉浸在这一天的颠覆中。
把陈晓年送回去，卫斯理忽然深沉道：“这是要乱啊，就这没几天，先是狰，又是傲因，鬼知道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忽然冒出来，看来咱们得提前准备准备了，别到时候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齐琳疑惑道：“咱们现在有五个人呢，还要准备什么？”
“五个？”卫斯理哼哼道：“那只大狐狸鬼知道靠不靠得住，狐族生性狡猾，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剩下咱们三个半，万一搞出点大场面，不够用啊。”
齐琳不乐意了：“三个半？谁是那半个？你把话说清楚了。”
卫斯理嘿然道：“别那么敏感嘛，你现在魂魄不全，就算能借天地之威也不过是小打小闹，除非你的魂魄全部归位，那时候的麒麟大圣才是天下无敌，不过那时候也就说明八方封印全部破除了，让你封在里面的大妖还不撒着欢儿的开个清楚爬梯？”
齐琳倒是听小白说过，撇撇嘴，道：“那大不了再封他们一次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心可真大。”卫斯理笑道：“修行这东西跟学习一样，你说你都几千年没学习了，人家在封印里有没啥事可干，几千年的修行，还都是上古大妖，朱雀和青龙都不知道轮回到哪去了，不是我不看好你啊，可就靠咱们这点人，不够用的，除非——”
齐琳郁闷道：“大哥你别短句行么？”
卫斯理咂咂嘴道：“除非你能找到鲲鹏大圣，你们俩一个掌握空间之力，一个掌握规则之力，你俩联手或许可以把丫们弄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