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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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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10-11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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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过去了几日, 距皇帝寿辰又近了几日。

此刻,慈宁宫内,皇太后正和何洪坐在一处。

按照辈分来说, 皇太后算是何洪的姑姑,她是何洪父亲的妹妹。

皇太后已过六旬,生得威严尊贵,虽然头上已生银丝,但丝毫不见垂老之态。若拿灵惠帝同她相比, 灵惠帝虽刚过四十尔,然两人若是真的站在一起,倒是灵惠帝看着比她还要年老一些了。

皇太后的身后站着一个宫女替她揉肩, 她本阖着眼休憩, 见到了何洪来了里头,抬了抬手,后又睁开了眼来,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身后的那个宫女见她抬手,便退到了一边。

何洪那边闹出的事情, 皇太后自然听闻了些许风声,不过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淡声问道:“宋家的那个, 插手去管你的事情了?”

她口中宋家的那个, 自然是说宋喻生了, 而插手的事情,自也说是说庄子那头出现了尸体。

何洪没有多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满不在意说道:“这有什么的, 反正那暗庄我都已经关了, 里头的人也已经弄到了别处去了, 能出什么大事,他想查就让他查吧,我是不大相信他能查出什么东西来。不过是个后生罢了,当上了大理寺卿就如此心高气傲,什么东西该管,什么东西不该管,心里没点子数吗,娘娘不用多去为这件事情劳心伤神了。”

何洪眼高于顶惯了,这么些年都是在京都横着走的,宋喻生就算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名下无虚那又如何?他以为光是一具尸体,就真能动得了他吗。

“虽年纪不大,但也是个有真本事的。”皇太后不认可他这话,又想到了当年的事情,继续道:“当初礼王打到了宫里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救出皇帝的来的,他于皇帝有救命之恩,于国就是有护驾之功。光是这点,也够是让人忌惮了。”

她眉心微蹙,抬手揉搓了下紧皱不松的眉头,又道:“只可惜他没他家里头的那些个人听话,当年宋家国公走到了首辅的地步也依旧如履薄冰,他呢,不过是当上了大理寺卿就开始寻起了麻烦,我也不奢求他能为你我所用,只是总该叫人省些心吧。这样,你去找宋国公,同他说去,让他制止宋喻生再继续查下去好了。”

皇太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宋喻生这人,她必须忌惮。

何洪不明白,问道:“去找宋家的那个国公?有何用吗,他是宋喻生的爹啊,怎么会帮我们呢。”

皇太后道:“他先是宋家的国公,再是宋喻生的爹,你说他会触了我们的晦气?他是个守成的人,能相安无事就会选择相安无事,没事去同我们闹得这样难看做些什么。”

虽说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竞争激烈,但好歹宋家和他们何家至少在表面上也还是风平浪静,就算是有什么争斗也都不过是在暗间,若宋喻生还想要继续查下去的话,两家那便彻底撕破脸皮。

宋霖他肯吗?

何洪明白了,道:“好,我回去就办这些事。”

何洪没再继续说下去,皇太后想到了他做的那些事情,不免怨谤他道:“你也收敛着些吧,要玩乐哪里没地方玩,怎么能去把事情弄得这样脏,光是买卖孩童一事,你说,还能被放过吗?况说了,如今大理寺卿的人也不是你的了,你闹得多了,没人捞你。”

何洪颇为不甘,他弄这些东西光是为了他自己吗?说得就他一个做了这些事似的,何党的那些人,多多少少不都沾点吗。

如今除了皇太后,也没什么能跟何洪这样说话了,何洪面露了些许不耐,眼看她还想继续唠叨教训,马上转开了话题,他问道:“听说皇后这段时日身子骨是不是越来越不好了,姑母说.妹妹可有机会?”

何洪口中的妹妹是当朝皇贵妃,也就是二皇子的生母。

何洪此话一出,皇太后神色一凛,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神色,殿内的人识趣地退到了外边,还有不少的人在放风。

见如此,何洪便知道皇太后这是有了要事想说,然而却听她问道:“机会,你把话说清楚了,是什么机会?”

何洪不知皇太后为何要问出这样多此一举的话来,还能是什么机会,皇后若是死了,那么自然是皇贵妃能否成为皇后的机会了。

他直言道:“皇后若薨,自只能皇贵妃取而代之,那么皇二子将来若真要争,亦是名正言顺。”

当年北疆战事吃紧,祁家的那些将军在北疆待了数年,一代又一代,也只他们吃得住那边,是以,才不得已从祁家里面挑了皇后。再说,当初圣上崩逝前,丝毫不顾及皇太后心绪,甚至是留下了何家女不得再为后的话。

先皇也是看出了何家的不忠,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虽他已经崩逝多年,这么些年来,许也没几个人记得这事了,但他们只不过是一时忘记,只要他们敢去扶皇贵妃上位,就能马上有人想起来。

想到这里,皇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道:“这李家的,大的小的,皆是不让我安生。我这些年来辛辛苦苦辅佐幼帝,他当年即位不过一点大,这样大的国家如何交他一人乾纲独断,我在旁边帮把手罢了,倒惹得他不快了,又或是因为礼王的事情和我怄气怄到了现在?我能怎么办,当年慈宁宫也被围了,哀家也没办法。”

皇太后虽虚伪至了极点,可其中有一句话却不作假,这偌大的大昭,一个九岁的皇帝如何去治理,各方势力定会上下其手,若是细想,就能知道,当年幼帝批过的奏折,做出来的任何决断,不过都是他身边的大伴方修,拿了内阁早就拟好的折子给他,而小皇帝要做的,最多也不过是在折子上头批个红罢了。

灵惠帝这么些年来,听老师的话,听皇太后的话,听大伴的话。

他们好像忘记了,他是个皇帝,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幼年的皇帝约等于傀儡。

说来也是可笑,幼年帝王学过的王道,屈指可数,他学得最多的不过是些仁义礼智信以及孔孟之道。

他们是想用这些东西,把小皇帝彻底驯化成一个傀儡皇帝,可是,或许正也是因为他读得多了这些书,竟然也生出了几分仁民爱物之心。

太傅和其他的老师先生不一样,其他的老师教会他的,通俗来说绕不开“听话”二字。可是太傅,那样一个儒雅随和的太傅,教他的是帝王之道。

说是帝王之道,其实亦是“反抗”之道。

灵惠帝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有了反抗之心,又有仁爱之心,他想斩贪官污吏,他想要去肃朝纲,振新风,他也想要让太傅的新政大行于天下。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好像确实斗过了旧党,走出了新政的第一步,因为考成法被推了出来。

他们来不及喜悦,来不及高兴,还来不及去杀第一个贪官,因为太傅被人检举,犯下了贪污的罪证。

想要让人死,有的是手段,文官贪污,武官叛国。罪证,何愁没有罪证。

金銮殿上,群臣对峙,他们又在逼迫皇帝了,他们还以为他是当初的那个小皇帝,最好控制不过,他们争吵不休,桩桩罪证,直指向他,和他们。面上说是太傅贪污,可实际是不满他推行的新政。

太傅若是不死,群臣不会放过他们,也不会放过皇帝。

于是,他们千辛万苦推出的考成法,却是将他们自己给杀了。

灵惠帝声嘶力竭喊不回来太傅必死的决心,血溅大殿,灵惠帝离他很远,还是被血染红了眼。

皇帝终究还是太过于懦弱了,不然,他们的新政也不会这样难推。

但,太傅从没有怪罪过他,他只是想,只是想最后用自己的死,再去教小皇帝最后一个道理。

可灵惠帝沉溺在太傅之死的悲伤之中,并没有读懂他最后的绝唱。

太傅死了,却一下也杀死了当初那个尚还有雄心壮志的帝王,他不愿再让群臣快意,也不愿再让他的母后快意,他做不到他想做的事情,也势必不要他们舒坦。自此,灵慧十一年,以太傅之死为标志,拉开君臣对抗的序幕,这别扭一闹,就长达数十年之久。

而德妃,恰是皇帝在最失魂落魄之时,碰到的女子。许是因为被人控制惯了,他的心里也只喜欢像她那样温柔小意的女子,可若是说如此还不够。最重要的是,德妃懂他,她虽然是一个宫女,却也识字,她不庸俗,且善解人意,竟然也能懂灵惠帝幼年即位的辛酸苦楚。

自此,二人之间的感情便越发深厚,再后来,李昭喜出生。

灵惠帝虽然有许多的孩子,可只有李昭喜出生的时候,他才有一种为人父亲的感觉,这是他和他喜欢女人生下的孩子,其中和什么权啊势啊的,毫不相干,这是他真心实意,日日夜夜期盼的孩子。

他给她取字为喜,意图她圆满顺遂,平安喜乐。

他每年都要为她作一幅画,从她在襁褓之中,到了蹒跚学步,再到后来大了一些,可以爬树捉鱼。

他的每一笔,都倾注了无限的爱意。她是他和银容一起的孩子,她是他盼了一个又一个日夜的公主。

他护她如护心肝,他知道有很多的人想要她的性命,所以,有一回,她和祁子渊偷跑出宫玩耍的时候,他吓得头昏脑热,赶紧派人去寻。他怕极了,怕他的孩子,就这样被人害没了性命。

那天是他第一次对李昭喜发了脾气,第一次罚了她。

他以为他能护她,能护一辈子。

可天不遂人愿,灵惠帝总算觉得人生有了点盼头,有了点希冀,一场叛乱,国未破,他的家却亡了。

他在宋家,看着小喜,一日又一日的在午门被人欺辱,却无可奈何。

到最后银容没了,小喜也没了。

上苍似有好生之德,可却从没有垂怜过他。

群臣也不需要他这样和他们作对的帝王,他们巴不得他去死,明面上看他们是被礼王胁迫才投诚,但实际上心里头,一个比一个高兴。

这样的帝王,死了就死了吧。

只是可惜,灵惠帝还是没有如了他们的愿,他没死,在宋家的帮助下重新杀了回来。

但自此之后,皇帝便在昏君的道路上面一去不复返,较之前还更甚。

后来一切的一切都无甚好说,灵惠帝一日老过一日,修习道术,吞食仙丹,意图再见梦中人一眼。

慈宁宫内,皇太后似有些累了,她扶额叹道:“罢了罢了,如今这样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祁家也不如往日了,当务之急,就是宋家,暂且先别得罪,总归当今宋家的家主是宋霖,他是个守成之人,你和他别撕开了脸皮先。”

宋喻生再有能耐又如何,宋家暂且还轮不到他来说话,轮不到他做主。

何洪看出皇太后也不想再说下去,起身拱手说道:“那侄子就先退下了,姑母亲先歇息吧。”

说罢,何洪往外头退去,离开了此处。

他从慈宁宫里出来的时候,从午门那处出宫,碰巧撞见了宋喻生进宫。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何洪出声阴阳怪气了一回,他道:“大理寺竟然这样闲,宋大人最近不是忙着处理马球场尸体一事吗,怎么还有空入宫呢?”

宋喻生无视了他的阴阳怪气,笑了一声,只这笑意很淡,笑意都不达眼底,他道:“我就是算是忙又同何尚书有何干系呢,我也不是工部衙门的人吧,何大人真要管我吗。”

何洪叫这话一揶,但他脸皮颇厚,仗着官大一级压死人,道:“我不过是问你一句,你便这般怨怼,且是不说我官大你一阶,单是谈年岁,我也是同你父亲能称兄道弟,都说宋家门风严谨,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宋喻生也不惯他,直接道:“何尚书愿意这样想,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是皇上等着,我也不能同你细细去说我宋家家风是否严谨了。”

何洪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好同他说的,宋喻生也无所谓他如何做想,即便他今日确实无礼又如何呢?何洪只管昭告天下,且看这天下人是信他还是信宋喻生。

何洪也不能拿宋喻生如何,只能就这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一口银牙咬碎。

踢到他就跟踢到了一块软棉花,就算是有气也撒不出来。

何洪没再去想这件事情,回了家去,准备找个时日见见宋家的国公爷去。

那一边宋喻生很快就到了灵惠帝所在的乾清宫内。

今日入宫,也非是宋喻生自己要来,是灵惠帝喊他来的。

灵惠帝坐在上位,旁边无人站着,伺候的人都被他赶去了殿外。他的身上只是披着一件蓝色直领大襟道袍,宋喻生上一回见他还是刚回到了京都的时候,不过只是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竟看着是比上一回还要老些了。

他此刻似正拿着一卷画轴在看,见宋喻生来了,他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将头从那幅画卷中抬了起来,看向了他,灵惠帝淡淡道:“来了啊。”

宋喻生想要行个礼,却被灵惠帝挥手阻止。

他道:“犯不着行礼了,又没外人。”

当年总归是宋喻生带着暗卫把他从宫里提了出来,灵惠帝也知他为人,对他素来不做外人看。即便宋喻生或许不喜当他的心腹,但灵惠帝却是打心眼里把他看做信任的臣子了。

宋喻生见灵惠帝制止,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闻此作罢。

此刻近未时,方过晌午,午后的阳光有有些热烈,照得殿内若火炉一般,十分烧人,屋子里头却也没有用冰鉴驱寒。

因为灵惠帝的身体因为常年吃丹药,吃出了问题,冬季不畏寒,夏季不畏暑。看着倒是不错,可是真照这样的架势下去,说得好听些,似乎不日就能羽化登仙,但若是说得难听一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灵惠帝这也是没有几年好活的了。

若是别人定也不能忍受这满殿逼人的暑气,但宋喻生或因温楚的习惯,多少也适应了些许,再甚之他这人素来安静,也能耐暑,在这热烘烘的大殿,也不曾见他出过什么汗。

灵惠帝眼前的画轴正是十岁的李昭喜。

画轴上,他那年幼的小公主笑得灿若朝阳。

灵惠帝的视线从画轴上移开,抬眸看向了宋喻生,他的眼底一片青黑,面上的皱纹横生,一举一动也竟如同六十老者一般,异常迟缓。

他缓声道:“上回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你身边有个小丫鬟,同小喜生得很像,是吗?”

灵惠帝脸上的神色未曾见得什么异常,左右只是看着宋喻生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探究。

宋喻生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事,袖口中的手指无意识得拢紧,周遭时不时传来了殿外屋檐之下铃铛被风吹动发出的轻铃声。

宋喻生竟然在此刻陷入了迟疑,他做事情一般都很果断,什么问题从他脑子里头过一遍,他下一刻心中就能有了成算,可是现在这一刻,他却因为灵惠帝的问题有了片刻的迟疑,他竟不知该去如何作答的。

灵惠帝却出奇得有耐心,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等着他,他想,若是宋喻生说没有,他好像也不能怎么样,他能逼迫宋喻生,把人交给他吗。

他是一个和群臣闹翻了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太监也叛了他,他除了一点身为皇帝的尊严,能让他维持着一点体面,能叫他去搅动一些风云,其他的权力,实在是少得可怜,少得稀薄。

良久,宋喻生沉默了良久,但他还是说了实话,他道:“是,那个丫鬟是生得和怀荷公主很像。”

灵惠帝听到了这话,身形微微颤动,他道:“是从云净镇带回的吗?”

两人都知道,灵惠帝想要问的,不过是,她究竟是不是李昭喜。

宋喻生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不知道他能不能说,但是他想,温楚总是要走出来的,她总不能躲一辈子。

宋喻生亦是在为了自己,还有她的未来着想,他不想要再这样囚着她了,若是可以,他想要和她堂堂正正的做一对夫妻。即便会有千难万难,可是总不能倒在了她的心魔之上。

他不能甘心。

宋喻生想到了这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一阵热风透过窗牖,吹进了殿内,这股热浪,吹得灵惠帝身形巨颤,他听到宋喻生的回答,那双垂垂老矣的眼睛顿时充斥了一片猩红,他.他怎么敢,怎么敢去藏了他的孩子!

灵惠帝顿觉崩溃,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的身体早就损毁得不成样子,任何一点事情都能击溃他,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从高台上走下,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宋喻生的跟前,其间甚至还差点摔了一回,他走到了宋喻生的身前,有些失控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宋喻生没有动作,任他这样抓着,低头便是能见得他的手颤得不像话,灵惠帝满腔的怒意,他终于生出了天子之怒,他质问,“你你!”

“你怎么敢?!究竟怎么敢!”

光是把李昭喜藏在他的身边,灵惠帝都能如此崩溃。若是真要叫他知道,宋喻生做了什么,他就算是搭进去了他这条老命,也能戳死宋喻生。

俗话说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从灵惠帝的历声质问中,宋喻生却听到了一种垂老悲绝之意,灵惠帝那双猩红的双眼之中,终是淌下了泪水,似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苦楚了,泪水填满了他那沟壑丛生的脸,灵惠帝泣不成声。

灵惠帝其实都知道,不是宋喻生不让她来见他,不然的话,他今日根本就不会承认。是小喜她,她自己不愿意来见他。

做父亲做到了这种地步,他又有何颜面,再去奢求见她一眼。

但他这么些年没见过她,他真的很想她,很想她。

他能怎么办呢,他想让宋喻生把她带来,见他一面。

灵惠帝渐渐地松开了宋喻生的衣领,因着他方才的力道太大,几乎是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宋喻生里面洁白中衣甚至都被扯出来了些许,上面满是皱痕。

灵惠帝伸出手来,竟带着几分讨好似的,替他抚平了衣上的褶皱。

帝王对一个臣子如此行径,几乎像是老犬在摇尾祈怜。

绕是宋喻生这样的人,心中却也生出了几分悲怜,他想到这是温楚的父亲,喉咙都有些发紧,不待他继续动作,就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皇上,不要这样。”

臣子触碰君王,制止君王的举动,是大逆不道。但,宋喻生制止了他的动作,只是想要去维护他身为君主最后的尊严。

灵惠帝却不肯听,执意地要去替他抚平那些褶皱,他道:“是我做错了,我我不该这样动你的。”

此刻,他就是连朕都不称呼了。

从前宋喻生只觉灵惠帝这人,无用又可悲,可是在知道他是温楚的父亲之后,竟也生出了些许别样的怜悯。

他知这或许是爱屋及乌。

灵惠帝执意,宋喻生无法,只能任由他动作。

直到他的衣服几乎恢复到了原样,灵惠帝才出声问道:“过几日是我的诞辰,你能不能能不能带她来见见我啊。”

泪水顺着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他的声音尽是哀求,将自己放低到了最低的姿态,他只是想求他,让他把李昭喜带进宫来。

他真的很想,很想很想见见他的小女儿。

即便,即便她不愿意,可他,还是想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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