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宝缇请求那个女士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我拿走照片的事情, 可以麻烦您帮我保密吗。”
梅琳达非常善解人意,并没有问原因,反而伸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我知道的, 这属于夫妻间的情趣, 对吗?”
哈哈。
蒋宝缇干笑两声, 倒也不是。
但她还是非常认真的和对方道了谢:“真的非常感谢你。”
她们又四处逛了很久, 梅琳达遗憾地拿出一副有些破损的油画,她说这是她祖母在世时非常喜欢的作品, 结果在她离世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存,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很多时候, 大部分的油画作品都会因为拥有者的不懂和不在意, 导致它们失去原有的收藏价值, 严重些的就会像面前这一幅。
蒋宝缇想了很久, 最后主动提出:“可以将它暂时交给我吗,我想我应该可以将它修复好。”
梅琳达立马露出欣喜的表情来:“真的吗?”
蒋宝缇反而有些感到难为情了。
她说:“我不确定能百分百还原, 只能做到尽量。”
她好歹也是艺术系的高材生, 做是肯定能够做到, 但她也不敢在陌生人面前将话说的太满。
就怕到时候结果达不到预期,会让对方失望。
“没关系,能复原七八分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很感谢你, Addams夫人。”
这么久了, 蒋宝缇仍旧不能适应这个称呼。但想到这属于这边的礼仪, 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那幅画到时候会有佣人送过去, 蒋宝缇在她的陪同下打算去更远的地方逛一逛。
当然, 这里的更远也是特指酒庄内部。
没有宗钧行的点头,对方也不敢擅自将她带出去。
“Addams先生是一位非常绅士的男性, 无论是风度还是长相。”忘了是因为什么原因,梅琳达的话题突兀地转移到了宗钧行的身上。
看来这边也流行这种‘赞美文化’
这些人更想要极力讨好和拉拢关系的似乎还是宗钧行。
嗯......老实讲,说不在意完全是假的。
当然,不是她在吃宗钧行的醋。而是......
该死的,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为什么这都能让她联想到其他人。
和Anastasia阿姨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蒋宝缇幼稚的小声蛐蛐起宗钧行,说他的坏话:“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绅士啦,他......”
他坏的时候很坏。
梅琳达却不在意地笑了笑:“Addams夫人,您能保持天真,说明Addams先生将您保护的很好。他非常的爱您。”
是吗。
听到她的后半句,蒋宝缇突然爱上了这种‘赞美文化’
她们没有继续逛下去,因为宗钧行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声音温和地询问她:“逛好了吗?”
蒋宝缇握着手机,想了想:“可能还没好,我想再去......”
刚才梅琳达说还有一间储藏室,里面的东西她可能会喜欢。所以她想去看看。
宗钧行淡声打断她:“下次再逛吧,还有时间。”
他的语气明明很温和,却总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强硬。
强硬的并不明显,所以蒋宝缇也很难生出那种不适的感觉来。
这就是她认为宗钧行‘犯规’的点。
他很擅长掌控人性,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永远让你身处在一个完全舒适的环境当中。
然后让你在这种舒适中逐渐死去。
等你发现端倪的时候,恐怕早就成为一副被蚕食干净的骨架了。
蒋宝缇偶尔会庆幸,还好自己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他的敌人。
不然她恐怕早就被扔在某个不知名的海域里沉底了。
蒋宝缇和梅琳达一起回去,显然宗钧行他们已经聊完了。
那支燃烧了三分之一的雪茄,此时就放在一旁的烟灰缸凹槽处。看见她后,宗钧行的眼神重新变得柔和,询问她都逛了些什么地方。
蒋宝缇一一和他说了。
当然,照片的事情她瞒了下来。此时就放在她的大衣口袋里。
她在思考,回家后应该将它藏在那里。
至于为什么要拿走这张照片,当然是因为这是她所能见到为数不多的,宗钧行年轻时候的样子。
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区别,除了脸部的胶原蛋白逐渐开始流失,轮廓更加清晰。
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个好事。因为他的顶级骨相远比皮相要优越得多。
剩下的,就是气质的沉淀与蜕变。
虽然不能直观的体现在长相方面,但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变化。
喜怒不显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的宗钧行真的有一种让人惧怕的冷静。
冷静过头就成了冷血。
但在此刻,他的冷静也在爱意中浸泡成温柔。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套摘了,又去摸她的手:“好凉,外面是不是很冷?”
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安静,包括那群吵闹的小洋鬼子们。
蒋宝缇其实希望他能在外人面前别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对待她。
她不想被所有人都当成一个孩子。
“还好,不是很冷。我们一直待在室内。”
“嗯。”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喝点热红酒暖一下。”
她犹豫了一会,在思考自己的酒量到底能不能喝。
宗钧行笑道:“度数不高,没事。”
有了宗钧行的话,她这才放心地喝了一口。她倒不是害怕别的,而是担心自己喝醉后会耍酒疯。
那可就太丢脸了。
埃德蒙先生全程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她。
蒋宝缇被看的想要揍他一拳。因为她觉得他的眼神虽然是善意的,但带着一种她不喜欢的感觉。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确。
回去后,她和宗钧行说了她很讨厌那个埃德蒙先生。可又没办法说出不再去他家里做客的话来。
毕竟她对那些收藏品非常感兴趣。
宗钧行安慰她:“他对你没有恶意,他只是有些意外。”
“嗯......”她觉得后背有些疼,即使身后的垫子非常柔软,但长时间的撞击还是会造成一些不适感。
她抬起头,却只能看见男人宽阔的肩。背阔肌因为他此刻的动作发生律动。
“意外.....意外什么呢。”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攀了上去,牢牢地抱紧他。
察觉到她的想法,宗钧行将她抱起来,半坐起身,让她挂在自己身上。
他伸手将她垂落下来,凌乱遮住脸的长发拨弄开,让她的脸得以露出。
很漂亮的一张脸,带着一种不自然的红晕,让她看上去更加可口。
想要一口吞下。
“可能和你之前想的一样,认为我最终会找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人。性格要稍微强势一些。”
蒋宝缇曾经也是这样想的,她认为宗钧行未来的伴侣必须得是那种性格强势,精神稳定,且内核强大的女性。
因为即使这样,也只能保证自己不处在绝对的弱势。
一位过于强大的爱人,已经决定了他不可能被驾驭,只能勉强不让自己的弱小变得太难看。
偏偏他最终选择的爱人与‘强势’这两个字不沾半点关系。
宗钧行选中她的原因难以捉摸,蒋宝缇却很清楚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你很迷人。”她问他,“那你呢,你是因为什么?”
男人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脖颈,不断地亲吻。鼻息灼热,她觉得她的身体要被点燃了。
“我现在和你的想法一样。”她听见他一如既往的优雅声线,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多出一些性感的沙哑。
她突然感觉口很渴,想要喝点什么。
喉咙使劲地咽了咽。
这太可怕了,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就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蒋宝缇尽可能地让自己转移注意力:“那以前呢?”
“以前。”他很轻的笑了一下,没有接话,继续亲吻她。
好吧,自讨没趣的蒋宝缇明白了。
如埃德蒙所想,她娇气,她弱小,但她很美丽。
美丽一定不是她吸引Addams的关键。埃德蒙确信这一点。
他见过太多比她更加美丽,更加符合西方审美的女性。
很显然,Addams的地位决定了他见过的美丽女性比自己见过的还要多。
只要他想,他的庄园现在就能立刻住进一百位这样的女性。
所以相貌一定不是主要原因。
至于是什么呢,埃德蒙目前还没想清楚。
或许她在床上的能力异于常人,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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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宝缇的脑袋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我累了。”
她总是觉得很撑,像平时吃饭吃的非常饱那样,整个胃被食物填满,将脆弱的肚皮顶出一个隐约可见的轮廓。
身材纤瘦且小腹平坦的人真的可以看见。
“娇气。”宗钧行宽厚的巴掌落在她的臀上,“再坚持一会。”
“不要.....”她撒娇一般地用脸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困了,哥哥,我想睡觉。”
她早就精准掌握了宗钧行吃哪套不吃哪套。
他虽然嘴上不说,面上也很少表露出来。
但朝夕相处这么久,蒋宝缇摸出规律。他喜欢她和他撒娇,非常非常喜欢。
并且他也十分清楚,只要一个方法好用,她就会一直用。
所以他不介意让她如愿,这样她就会坚持不懈地使用这个方法,和他撒娇。
“你要是再长高一点,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用手指在她腹部比划了一下,小腹的长度甚至不足他一掌宽。
宗钧行没有勉强,离开了她,但还是抱着她:“睡吧。”
她心满意足地滑到他的胸口:“我可以摸着它睡吗?”
虽然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她的手已经贪婪地放了上去。
得到准许后,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飘飘然。她喜欢这个地方,也希望这个蜜月的时间能够更加长一些。
因为宗钧行对她比平时要纵容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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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是这里的节日,虽然里蒙节当天过去了,可后面还会持续庆祝十天。
的确和中国的春节非常类似。很热闹,到处都是。
蒋宝缇哪怕待在家里都能够感受到节日的氛围。更何况莉迪娅还总是来找她玩。
她每次来都会带上自己做的糕点。女佣泡好一壶花茶端出来,她们就着糕点坐在那里边吃边聊天。
蒋宝缇将那张宗钧行二十岁的照片偷偷藏了起来。
就目前看来,她掩藏的很好。并且那位女士也和她保证过,绝对不会告诉他。
蒋宝缇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因为她清楚那位女士和宗钧行没有任何搭话的机会。
——当然不是那位女士的原因,而是宗钧行,他一点也不亲和,反而高高在上。
莉迪娅和她讲起这里好玩的地方,她们可以去赌坊。
“赌坊?”蒋宝缇立马摇头,头都快要出虚影了,身体力行的表达自己对于赌博的抗拒,“我可不去这种地方的。”
上次陪宗钧行去赌场,一块筹码价值十万的事情她记到现在。
莉迪娅让她放心,这里的赌坊是合法化的。
如果她不想去的话,还可以去别的地方。譬如舞会,小酒馆,地下拳馆。
“地下拳馆?”蒋宝缇被这个地方吸引了注意,“也是合法的?”
莉迪娅点头:“对,是合法的。”
“可是它都叫地下拳馆了。”蒋宝缇对她的话存疑。
莉迪娅说:“因为它建在地下。”
“......”好吧。
宗钧行这些天不在家,他有别的事情要忙。是临时决定的。
应该是什么急事,不然他不会不带上蒋宝缇。
这段时间以来,蒋宝缇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存在什么分离焦虑症。因为他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她。
好吧,这似乎是个很荒谬的想法。宗钧行有分离焦虑,比世界末日今天下午五点半来临还要荒谬。
前天早上她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穿戴整齐的男人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在家里乖乖听话。”他平缓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些不舍。
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
她半梦半醒地点头,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梦。醒的时候发现睡衣被揉的有些乱,这才确信不是梦。
她不清楚他去了哪里,但肯定是其他国家。因为时差对不上。他给她打视频电话的时候那边都是晚上。
他身处的地方总是格外安静,只有他一个人,手机屏幕对着他的脸,一如既往的深邃立体。
“再打开一些,让我看看。”近乎诱哄的低沉语气。
蒋宝缇红着脸,听话照做。
“手机离近点。”她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变了调。
呼吸也逐渐粗重。
意识到他正在做什么后,她的脸更红了。
“这样...能看清吗。”
“再近一点。”他说,“叫我的名字,Tina。”
她的声音很轻:“Kroos,kroos,kroos。”
然后她听见他的吸气声:“很好,乖孩子,很好。”
很久很久,她才得以结束这通视频电话。
不过往往这种时候,她也会提出想要看一眼。
宗钧行满足了她,将镜头靠近,让她看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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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娅最近在放寒假,便跟随她的祖母一起来这里帮工。
平时负责打扫一下卫生,修剪一下花园内的树枝,偶尔还会去牧场挤牛奶,或是喂养那些马匹。
Addams先生的马匹非常名贵,都是赛马级,其中血统最纯正的一匹名叫Alexander,性格最为温顺。他吩咐了马场的管理者,让他们每天为它按摩以及清洗。
蒋宝缇想起宗钧行之前说的那些话。
他说想和她在马背上.....
或许就是这匹叫做Alexander的。
她脸一红,阻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的荒诞念头。
即使她知道,宗钧行如此说也只是为了故意吓唬她。他的教养和绅士风度,都令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莉迪娅见她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以为她还在思考自己刚才的提议。
她又劝了一次:“在家来待着太无聊了,Addams先生离开后您整天都在画室里工作。蜜月和寒假一样,都是用来放松的假期。你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对啊。蒋宝缇觉得莉迪娅说的非常有道理。
她没必要天天在家里待着。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当然得好好地出去逛一逛。
她回房间换了一套方便出门的衣服,出来的时候莉迪娅刚好从外面进来。
隔老远蒋宝缇便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血腥气。
她捂着鼻子一退再退。莉迪娅见状,出声解释:“牧场在宰杀牛羊,我去看了一会儿。伯伯给那头耗牛放血的时候,血液喷溅到我身上了。我洗了好久,但味道还是没有洗干净。”
蒋宝缇直接用带着自己体香的手帕捂住口鼻:“是吗。”
蒋宝缇的反应让莉迪娅笑了很久。
果然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娇气大小姐,细嫩的皮肤,娇矜的脾气,还有这脆弱的心理承受力。
嗯......的确很难想象,Addams先生最后居然迎娶了这样一位妻子。
在莉迪娅很小的时候,她曾经幻想过长大后成为Addams先生的妻子。
不是说她那么早就情窦初开。而是一种天然的慕强心理。
优雅冷漠的年长者,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财富。
年幼的莉迪娅跟随祖母一起去修剪花园里的枯枝,曾不小心撞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而他的面前则跪在一个身体不断颤抖的贵族男性。
看穿着便知道对方的身份同样高贵。
但他持续不断地和他磕头,头部剧烈地磕在脚下的石板上,流了很多血。
而Addams先生,他居高临下的神态非常从容。
甚至还悠闲地点了一支雪茄。
一身深色衬衫与黑色西裤,没系领带,领扣前两颗也随意地散开。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结实身材令他本就磅礴的气场越发骇人。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当然,最让人感到喘不上气的还是他那双冰冷的灰蓝色眼眸。
金发和红发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改变,二十岁的Addams,还不是黑发,发色比如今更浅。
为那张本就混血感十足的立体长相增加几分难以言喻迷人的性张力。
但很危险,非常危险。
那支雪茄他一口没抽,而是将点燃的雪茄递给那位磕头磕到血肉模糊的男性。
优雅地命令他:“咽下去。”
对方没有任何犹豫,接过雪茄便塞进了嘴里,不断咀嚼吞咽。
然后莉迪娅看见Addams先生笑了笑,极富磁性的年轻声音,阴冷的像是毒蛇一般。他用那双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勾起了他的下巴。
“I'm giving you one more chance. Don't let me down.”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让我失望。)
很可怕对吧,但在小孩眼中,可怕反而是一种强大的象征。
当然了,这只是年纪很小时做的一个梦。并不代表她爱Addams先生,或是会和Addams夫人成为情敌。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名字前端加上Addams这个姓的。
而且,她现在反而更喜欢蒋宝缇。
她太美好了,像一朵散发香味的洛神玫瑰。
小的时候她向往强大的人,等到懂事后,她更喜欢美好的事物。
她想,或许她明白了Addams先生为什么会爱上蒋宝缇。
因为她很美好。
世界不缺强大的人,但美好的人和事物却非常稀缺,
即使庄园内的那些佣仆们私下偶尔也会议论,这位看上去身娇肉贵的亚洲女性究竟能在Addams先生身边待多久。
但莉迪娅觉得,这个问题是Addams先生才该感到担忧的。
就算离开他,蒋宝缇仍旧能够幸福的生活。
可Addams先生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能获得幸福。
-
地下拳馆和蒋宝缇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阴暗的环境,也不是完全密封的。
有点像MMA。
场地很大,观众席上的人并不是很多。看来这里的人对于这种比赛没什么兴趣。
莉迪娅带着她去了一个相对前排的位置坐下。蒋宝缇摘下帽子,那头如海藻一般乌黑蓬松的长卷发柔软地散落在她的肩上和后背。
莉迪娅被她的美丽晃了一下神。她真的漂亮的像一个洋娃娃。而且皮肤也好到令人羡慕。
蒋宝缇送给她的那罐面霜,上方没有写任何牌子。自己还是从她口中得知,这是研发团队根据她的皮肤单独调配出来的。
世面上没有卖的。
好吧,莉迪娅早就习惯了贫富差距。
她又将那顶帽子重新为蒋宝缇戴上:“还是戴着吧,我担心会有异性过来向你索要联系方式,那将会是一个新的麻烦。”
蒋宝缇听了她的话,也认为有道理。她很不喜欢应付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搭讪。
“这种比赛现在温和了很多,多出了很多相关的条款限制。所以观众才这么少,以前需要提前买票才能进来。”坐好后,莉迪娅开始和她讲解。蒋宝缇手里拿着一罐刚从门口买的热可可,听的不是很专心。
说到这里,有负责下注的人过来,询问她们要买谁赢。
蒋宝缇看着上方一连串的人名,选了一个她觉得最顺眼的,放了一百美金。
对方白了她一眼。
或许是觉得她穿着打扮都很华贵,却抠门成这样,有些瞧不起她。
蒋宝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该死的洋鬼子!居然还嫌弃她下注太少????
直到回家之后她还在生气,疯狂和Max吐槽这里的人有多没礼貌。
Max安慰完她,询问那边好不好玩。
她握着鼠标专心地操控屏幕中的小人种菜浇水。
自从上次和那个大胸男离婚后,蒋宝缇看上了另一个大胸男,结果她发现自己在游戏里结不了婚了。
她搜遍了教程,以及询问网友。大家都说没碰到过这种,兴许是BUG了。
可是总不能是她一个人出BUG了吧?
对方又说:“或许是你的电脑被黑客入侵,改了程序。”
......那这个黑客还真是有够无聊的。有种半夜潜入别人家中,什么贵重物品也不偷,只为给家里那只宠物猫剃个难看的地中海发型的荒谬感。
她后来为了跳过这个BUG,换了电脑重新下载。结果还是没用,蒋宝缇也就彻底断了在游戏里结婚的念头。
专心当起离异女农夫。
“真是讨厌死了,我连比赛规则都没看懂,就拿着一长串的名单让我下注。别人下注都是十美金,嫌我一百太少。并且我是后来才知道,我下注下错了,选中了裁判。”
真是硬了。
拳头硬了!
她恶狠狠地握紧鼠标,疯狂收割邻居的防风草泄愤,在游戏世界里当起了江洋大盗。
她的倒霉邻居Max安慰她:“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你和你的亲亲老公最近进展如何?”
提到宗钧行,蒋宝缇开始变得心不在焉起来,连偷翻邻居垃圾桶的动作都变得异常缓慢。
离开的时候莉迪娅告诉她,这里贴着一张类似天梯的名单。是按照下注总额来排的。
排在第一位的她应该感兴趣。
蒋宝缇走过去看了一眼。
的确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名字。
——Kroos·Addams
她忽略了前面的那个数字,开始去数后面的零,多到她眼花缭乱。
莉迪娅告诉她,好几年前这里的比赛非常可怕。出现意外打死人在这里都不算罕见。
比赛金额越高,危险系数就越大。因为大家都想要获得高昂的奖金。
所以......
宗钧行下注是为了靠这些比赛赚钱吗?
他不缺这点钱。
那么......
他喜欢这种病态的比赛,还是为了......
蒋宝缇控制自己不能继续想下去。她总是把他想的很坏。明明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坚持做慈善,捐出去的钱加起来都能够买下一个小国家了。
她拉开书桌下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自己的日记本,随意地翻开。
夹在里面的照片出现在她眼前。
照片上方的年轻男人,甚至比身后的阴雨天还要让人琢磨不透。
如果她遇到的是二十岁的宗钧行,那么她一定会害怕他。
但......
她抿了抿唇,手指从上方轻轻扫过,指腹温柔地擦拭他的脸。
她很好奇,非常好奇。
她想知道在没有遇见她之前,他都过着怎样的生活。他身上那么多新旧交替的伤口。他一定也曾独自度过了一段很难熬的时光。
虽然对宗钧行来说,肯定不算什么。但在蒋宝缇看来,任何一个伤口都足以让她疼到丧失活下去心情。
她很怕疼的。
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摔了都会哭上半个小时。
当然,前提是因为她爱宗钧行,所以想要了解过去的他。
如果二十岁的自己遇到了二十岁的宗钧行,她很有把握能够让他爱上自己。说不定还能捂热他那颗冰冷的心脏呢。
虽然宗钧行说以自己当时的脾气会直接一脚将她踢开。
但她完全相信自己的魅力。二十六岁的宗钧行都能拜倒在她的公主裙下,更何况是二十岁的宗钧行。
毫无疑问,他会爱她爱到死去活来的(*^_^*)
-
宗钧行这次离开并没有持续很久,他回来的时间比蒋宝缇预想的要早。
她扑进他的怀里撒娇,像一只好动的兔子:“我好想你哦。”
她的脑袋靠在他胸口。这里也好想。
熟悉的柔韧饱满,她用手摸了摸,久违了。
担心她受寒,宗钧行用风衣裹紧了她,声音很低:“我只离开了五天。”
她巧舌如簧:“对我来说度日如年。在我看来你已经离开了五年了。”
虚假的甜言蜜语。
男人却很吃这一套,将她抱的更紧了点:“先进去吧,外面冷。”
“有没有给我带礼物。”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闻久了有种心安的助眠感。
蒋宝缇挽着他的手臂,困到身体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只能靠着他,软声软气的撒着娇。
“在行李箱里。”
他低下头,视线在她身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嗯,气色还不错,这些天应该有好好休息。
蒋宝缇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
宗钧行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时差也没倒,换下衣服后便和她一起进了浴室。
“嗯.....”她被吻到神志不清,躺在浴缸里。
宗钧行还没有去结扎,所以只能做好保护措施。
他就这么穿着一条黑色平角裤回了卧室。
——因为是套房,所以不必担心会有其他人。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随手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停顿片刻后,他又多拿了几个。
抽屉关了一半,他的视线被旁边的日记本吸引,中间冒出来一个尖锐的角。
这个日记本是Tina的,她平时喜欢将自己的心事记录在里面。宗钧行看过几次。
但那是很久之前了,她还在美国的时候。
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谁骂了她,谁翻她白眼,谁诅咒她长满脸痘痘的幼稚言论。
还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在前面做了记号。
通过笔触的用力程度可以判断出哪件事更让她生气。
——诅咒她长满脸痘痘的那几行字都快要戳破后面的纸张了。
自从Tina回到中国后,宗钧行也开始试着对她的隐私给予尊重。
所以她的日记本哪怕摊开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但此刻,他看着夹在日记本中,只露出一个角的照片,眼眸微眯,关抽屉的动作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