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宝缇从浴室冲出来, 是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的日记本被随手放在了抽屉里。
并且好像还是存放那些‘保护措施’的抽屉中。
她担心会被宗钧行发现。
万幸的是,她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仍旧保持着合拢抽屉的动作。
他松开手,见她衣服也没穿,就这么光脚站在地毯上, 身上的水流下去, 顺着脚踝打湿地毯。
“怎么了, 这么紧张。”
语气平静, 神情也平静。蒋宝缇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出来的很及时。
她摇头, 说没什么。
宗钧行很轻地笑了一下, 那双灰蓝眼眸带着难以捉摸的意味深长, 和他低沉的语调一样。
“真的没什么吗。着急到衣服都没穿。”
他的手指在她水渍未干的肩上轻轻抚摸。
可怜的Tina, 这么小, 看起来如此可怜。
他的手指在她的后背停下来, 轻轻一拢,手掌握住她整个左肩尚有空余。
柔滑白皙的肩和他稍显粗粝的手掌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他的手背上青筋明显, 手臂结实, 站在她面前宛如一堵高大的铜墙铁壁一般。
此时他的身上只穿了一条黑色的平角裤, 没有西装的遮掩,身上的野性与儒雅相互交错,带来的视觉感官冲击非常强烈。
她觉得自己被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包围了。
“还是说, 有什么东西不能被我看到?”他弯下腰, 体贴地和她保持视线平齐, 像是在温柔的对待一个小朋友。
手贴着她的腰部自然下滑。
包裹着腰臀的柔软布料, 完全贴合身材曲线。他的手指拉着布料轻轻弹了弹。
“嗯......”她一个激灵, 从被雄性荷尔蒙迷晕的愣怔中反应过来。
“没有,我有什么不能被你看到的。我只是觉得, 反正......反正马上也会被脱掉。”她支支吾吾的说完,想到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对了,我是来拿东西的。”
她像做贼一样走到宗钧行身边,往抽屉里看了一眼,直到亲眼看见日记本放在原处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十分刻意地将抽屉关上,然后去开下面那一层。
取出那个透明玻璃瓶,脸红红的和宗钧行解释:“这是......梅琳达送给我的。”
“梅琳达?”他的注意力如她所愿,被成功转移。
他低头看着她手里那个装有不明液体的瓶子。
蒋宝缇觉得自己简直是小天才。
这么轻易就转危为安。
刚才事情似乎真的就这么被轻松带过。宗钧行没有继续追问,神情重新变回放松的姿态。
“就是那天去酒庄做客时带我去附近逛了逛的女生。”她用拇指和食指将那个小瓶子捏在手里晃了晃,“它说这是......”
她回想了一下,不太确定,“说是助兴用的。”
“助兴?”宗钧行将东西接过来,打开后闻了闻。
一股很淡的气味。
他立刻就分辨出了那是什么。
蒋宝缇那颗好奇的小脑袋也凑了过来:“是喝的吗,直接喝还是需要兑水,我去拿可乐。你想喝什么,和我一起喝可乐吧。”
宗钧行将瓶盖拧紧,手指戳着她的额头,将她轻轻推开:“先回浴室,别感冒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
好吧,自己现在还什么都没穿呢。
“你不想多看一会吗?”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暧昧的气音浮动在他的喉间:“待会吃的时候再看。”
‘吃’
她的脸更红了。
这下不再庆幸他们日常是用英文交流,因为他说起英文,比说中文更苏。
心痒难耐,苏到合不拢腿。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声音和他身材一样性感。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色心不改。面前这副身体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如果在以前,她还得等他有需求的时候,自己才能光明正大的看到。
好吧,也不能。
过去的宗钧行无论何时,始终都能够保持他的从容不迫。她早就一塌糊涂了,而他呢,衬衫除了多出些褶皱之外,西裤也仅仅只是解开皮带。
想要看到他的屁股简直是奢望。即使天花板上方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她所能看见的也只有将衬衫绷紧的宽肩,和充满力量感的臀大肌与腿部肌肉,但它们统统被掩盖在黑色的西裤之下。
她严重怀疑这是这人单方面的怪癖。那面镜子是他为了让她看清她那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才特意安装的。
明知道她容易害羞,却恶劣地故意激发出她的这一方面,
和逗弄宠物和玩具又有什么区别。
他也从未否认过这一点。每当蒋宝缇问起时,他也只是笑着将她的注意力移开。
他的确具有这样的能力,将她的思绪牵着跑。
想到这里,蒋宝缇伸手在他们中间抓了抓,只抓到一团空气。
宗钧行眼眸微垂,看向她。
蒋宝缇辩解道:“我抓蚊子。”
这里的温度常年保持在零度以下,蚊子大概率早就灭绝了。
但宗钧行并没有戳穿她。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蒋宝缇只是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绳索是否仍旧存在。
掌控的那一端仍旧在他手中牢牢握着。
她也认为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荒谬,就算真的有,那也是看不见摸不到的。
那瓶小东西她最终还是没有用上。在她询问宗钧行那是什么时,他只是言简意骇的说:“你的身体受不了。”
“什么?”她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Viagra?”
“差不多,但那是女性用的。”
好吧。蒋宝缇低下了头。
“怎么了。”宗钧行很温柔,让她坐的更稳一点。
她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
蒋宝缇将脸埋进他怀里,这么久过去,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早就变得紧实强悍,源源不断的迸发着力量感,此时全都转移在她的身上。
环住她腰身的手臂更是青筋虬结。
所以蒋宝缇常有一种难以承受的感觉。
无论是体型上的巨大差异,还是体力上的悬殊。
她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一定不止一米九了。或许是一米九一,或许是一米九二。
当然,这不算撒谎。毕竟以他当时对自己的耐心,他不可能会将自己展示的太具体。
粗略的给一个答案已经是他最大的施舍了。
“我只是觉得,她给我这个东西是为了让我更好的让你爽,对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他低下头,主动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现在有让你爽到吗?”
“嗯......”
“不用管别人,现在是我在让你cao。”
他说。
蒋宝缇的脸更红了,她伸手在他胸口上捏了捏,故意挑剔道:“这里的肌肉太硬了。”
“按一按就软了。”他笑着说。
-
“我以为我和她聊了这么久,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大胸也没办法抵消她的失落。她有气无力地靠在上面。
臀部上凌乱的巴掌印被热水泡的有些泛红。
宗钧行伸手摸她的头:“不要太快和人交心,所有关系都是建立在利益上的。”
她知道。宗钧行曾经告诉过她。
当时她因为齐文周和蒋宝珠订婚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也是这么开导她的。
想不到再来一次自己还是没长记性。当时她觉得宗钧行说的话有失偏颇,因为Max和卢米是她很好的朋友。
她们和她的关系就是不掺杂任何利益的。
所以她再次用Max和卢米反驳了他。
“是吗。那你和她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漫不经心的反问。
“嗯......”她想了想,“我们一开始被分到一个小组,因为我作业完成的很快,还能帮她们......”
她停了下来。
宗钧行没有问下去,结束了这个举例。继续问只会让她难过。
他将旁边的睡袍取出来,替她穿好:“那些人没有拿你当朋友,同样也没有拿我当朋友。通过你来讨好我,也只是为了从我这里获取利益。”
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将她放在和自己同等的位置上。
好吧,看到宗钧行也是这样,她的内心果然得到了平衡。
见她的脸色终于得到好转,宗钧行无奈地摇了摇头。
幼稚的小孩心理。
从浴室出去,趁宗钧行还在里面冲澡,蒋宝缇轻手轻脚地将抽屉里的日记本拿走,准备先藏起来。
“手里拿的什么。”
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蒋宝缇抱着日记本,脸色有些发白地转身。
宗钧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此时腰上围着一块浴巾,站在浴室门口。
“我的日记本。”她说,“上次写完忘记收起来了。”
“是吗。”他眼眸深邃地笑了下,“只是日记本吗。”
她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嗯,只是日记本。”
很难不心虚,毕竟她当时出来的时候抽屉开着,他的视线也刚好落在她的日记本上。
但蒋宝缇不理解她为什么要纠结这一点。
不都是他吗。
二十岁和二十七岁,都是他。
她爱的人又没有发生改变。
前提条件也是因为她深爱着二十七岁的宗钧行,所以才会私自珍藏二十岁的宗钧行的照片。
如果他偷偷藏了自己十八岁的照片她也会很开心的。
当然,再往前就不行了,不符合未成年人保护法。
总之.....
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我困了。”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可以睡觉了吗?”
“嗯。”宗钧行解开浴巾,换上睡袍。
晚上和往常一样,蒋宝缇枕在他的胸口很快陷入沉睡,男人的手臂搂着她的腰。
放在上面十分的有分量和存在感。
这是宗钧行离开的这五天后,她睡的最安稳,最踏实的一个觉。
-
家里偶尔会有客人来拜访,这座城并不偏僻,虽然是在度蜜月,但宗钧行绝非是那种会为了私事完全耽误工作的。
不过该陪蒋宝缇的时候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
首先,蒋宝缇自己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她最近在帮助梅琳达修复那幅她祖母留下来的油画,但总让她想起那瓶女用Viagra。这使她难免带些个人情绪在里面。
她真的无论去哪里都摆脱不了被当成宗钧行附属品的命运吗?!
明明她也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人生。
“嘿,宝缇!”
处在难过当中的蒋宝缇听到这个称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实在是发音太不标准了。
她走过去,将窗户拉开,站在外面的是穿着严实的莉迪娅。
她是来找蒋宝缇玩的,但不敢从正门进,因为得知今天宗钧行在家。如果进来找她,就需要经过会客室。
莉迪娅似乎很害怕他。
好吧,很难有人不害怕。
“要出去玩吗?今天城里有舞会。”莉迪娅踮着脚,站在窗外邀请道。
自从上次蒋宝缇告诉她自己的中文名之后,莉迪娅便一直这么喊她。
就是发音有些不标准,需要等上一会儿大脑才能反应过来。
蒋宝缇担心她在外面太冷,让她先进来。
“没关系的,你是来找我做客,宗钧行会对你很友善的。”她顾虑的很周全,“或者我现在出去,然后你和我一起进来。”
莉迪娅还是摇头,她对Addams先生不仅仅是害怕。还有一种经年累计的奴性思想。
这似乎很怪异,明明是她的祖母在这里充当佣人,她只是偶尔过来帮忙。
并且佣人是一份工作,收取薪酬的那种。
可莉迪娅觉得有些人天生就是支配者。
非常擅于激发对方身上的奴性。
所以莉迪娅决定远离如此危险且冷血的人。
蒋宝缇最终还是出去找了莉迪娅。出门前她经过会客室,看见会客室的房门关着,打算假装不知道里面有人,就这么直接出去。
但男人低沉的声音还是不合时宜地从里面响起。
“Tina?”
蒋宝缇的往外走的脚步顿下,这人的听觉有这么灵敏吗?
她决定装作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佣人。
——虽然承认也没关系,纯粹就是骨子里那点叛逆在作祟。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是你。”
他说,“进来吧,我有话和你说。”
真是搞笑,你说进就进?
蒋宝缇的叛逆总是不分时间,完全随自己的喜好来。
她走到玄关换鞋子,身后会客室的房门已经打开了。
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此时站在走廊上,眉眼平静地看着她:“为什么不理人?”
“我没听到。”她以为他要干涉自己出门的事情,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
对他视而不见。
宗钧行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之后,也没有说别的,而是皱眉提醒了一句:“衣服穿得太少了。”
“不冷的。”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戴上一顶帽子。
“换一件外套吧,这件太薄。”宗钧行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好吧。”如果他的态度硬一点,蒋宝缇可能就会和他对着来来。
但他此刻只剩下关心,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她的确是担心他不许自己出去,所以想抢在他开口前将自己的态度和决心表露出来。
换了一件更厚的外套,她想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和态度,有些内疚:“我约好了人出去玩一会儿,会在天亮前回来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们不会去很远的地方。”
“嗯。”他替她将围巾围好,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的半张脸和脖子一起被遮住。
她有些费劲地将下巴从围巾中抬出来:“我的粉底都要蹭掉了!”
“化妆了?”他波澜不惊地淡声问。
她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来吗。”
宗钧行点头,他的确没有看出来。
蒋宝缇嘴里吐槽他大直男,心里却乐上天了。看来她的姿色始终如一,素颜和化妆完全没有区别嘛。
“手机里的定位开着,我不会侵犯你的隐私,前提是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很温和,“Tina,我需要知道你是安全的。”
她手机里的定位系统是宗钧行安装的,由于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待在一起,所以蒋宝缇就这么放着,并没有管。
听到宗钧行的话,她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考虑。
男人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手指插入她柔软的发丝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头皮也被温柔的抚摸:“或者我让William跟着你,有他在,我稍微放心一些。”
算了。
与其让这个扫兴的机器人跟着自己,她宁愿自己的手机里存在着一个随时都能更新自己移动范围的app.
“好吧,我答应你。”
放在她头顶的手自然下滑,爱不释手地在她脸颊上揉了揉:“地下拳馆那种就不要再去了,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要是想去,等我有空了再带你去。”
蒋宝缇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
好吧,他肯定知道。
“嗯。”她乖乖点头,“莉迪娅说要带我去附近逛逛,不会走很远。”
“莉迪娅?”
“Anastasia的孙女。”
“嗯。”他的语气很淡,显然对Anastasia的孙女是谁并不在意,但看他没有多问,想来确信对方是安全的,“手机记得保持开机状态,让我能够随时联系到你。”
蒋宝缇认为这同样也是一种负担,虽然是甜蜜的负担。
她娇嗔着问他:“我每次出去你都要这样谨慎吗?”
宗钧行没有隐瞒:“我很难不谨慎。”
不是她太弱小,而是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这完全是一种自私的体现。宗钧行从不否认自己的自私。否则也不会随时随地的将她带在身边了。
包括度蜜月,也是另一种变相的捆绑方式。他牢牢地将她绑在身边。
地点是她选的,但如果没有外力干预,她怎么会选中一个世界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国家。
在蒋宝缇的视角,她只是在快乐的和他约会。
从别墅离开,莉迪娅蹲在外面都快堆好一个雪人了。
蒋宝缇和她道歉,埋怨起宗钧行:“他越来越啰嗦了,拉着我说了很多,所以我才耽误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我听祖母说过,Addams先生非常在意您,他一定很爱您。”
所以这一切情有可原。
蒋宝缇当然知道宗钧行在意她,但听到这些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她仍旧有些飘飘然的高兴。
莉迪娅这次过来不是步行,而是骑着一辆非常可爱的粉色小电动,座椅上还贴了个粉色的蝴蝶结。
“哇哦。”她发出一阵惊叹,好可爱的电动车。
她让蒋宝缇坐在后座:“你放心,这比Addams先生车库里的那些豪车都要舒适,三百六十度敞篷。”
蒋宝缇还是第一次坐,比起坐在宗钧行的豪车副驾,她对这个更加感兴趣。
戴上莉迪娅递来的头盔后,蒋宝缇迈开长腿坐了上去,伸手搂紧莉迪娅的腰。
的确是三百六十度敞篷。蒋宝缇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这如刀子一般锋利的冷风给刮烂了。
但这仍旧不能消减她的兴奋,她问莉迪娅:“这个难学吗?”
“你要学吗?”莉迪娅反问她。
蒋宝缇点了点头:“有点想,我觉得它很方便,也很可......”
怕。
可爱变成可怕。
最后那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由于路面太滑,拐弯的时候直接前轮打滑冲了出去。
蒋宝缇趴在雪地上时,心里在庆幸,还好她听了宗钧行的话,换了件外套。倒没受什么伤,就是有点丢脸而已。
路过的行人都在往她们这边看。
蒋宝缇恨不得将脸埋进雪里。
围巾围了满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才刚站起来,就立刻接到了宗钧行打来的电话。
手机那端的男声有些发紧、急促:“在哪,摔的严不严重?”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蒋宝缇想到自己手机里那个定位软件,或许是和小天才电话手表一个原理。
摔倒了会有远程提醒。
“没有,是手机摔了。”她故作轻松地冲旁边疼到‘哎哟哎哟’扶电动车的莉迪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方立马失去闭上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看她那个紧张的神情,蒋宝缇这下彻底确信她是真的对宗钧行感到畏惧。
“我没有撒谎,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我知道。”
“不用你来接我,我就在附近。”
“知道啦,你不要担心我。”
.......
莉迪娅等了很久那通电话才结束,看来Addams先生的确很担心。
想到这里,莉迪娅开始焦虑起来:“你摔得严重吗。完了完了,要是让Addams先生知道我害你摔伤了,我肯定会......”
蒋宝缇安慰她:“他不会知道的,而且这是意外,和你没关系。”
看着面前这张明艳可爱的脸,莉迪娅仍旧觉得蒋宝缇和Addams先生不相配。
这里的不相配不是蒋宝缇配不上身份高贵的Addams先生。而是Addams先生配不上这么美好的蒋宝缇。
唉,怎么能有人的人生过的如此顺利。
出生就拥有罗马,二十岁站在世界顶峰,就连婚姻生活也如此幸福圆满。
Addams先生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
他的人生真的非常让人羡慕。
年轻帅气,有钱有势,还有一位如此漂亮的年轻妻子——才二十一岁。
虽然娇气了些,但她的娇气很可爱,并不让人讨厌。
有了刚才的摔跤经验,两个人都不敢再坐那辆车了,最后直接拦了辆的士。
莉迪娅本来打算带她去看棒球比赛,由于场馆关门,只能临时更换地方。
在她高中旁边的一所福利院里当义工。
莉迪娅说她经常来这边,这里的午餐非常好吃。只需要陪小孩们玩玩游戏就能免费蹭一顿饭。
福利院里的小孩都很可怜,也很乖,蒋宝缇陪他们玩了一下午。
之所以没有留下来吃饭,是因为给其中一个小婴儿换尿布的时候,被他尿了一身。
她不得不抓紧回家换衣服。
-
到家时天还是亮的。
蒋宝缇回到家立刻冲进浴室洗了两个小时的澡。
客人离开了,她看见玄关处只有宗钧行的皮鞋摆放在那里。
他的脚很大,与他的身高呈正比。尤其是和蒋宝缇的小羊皮高跟放在一起时,体型差表现的非常直白。
禁欲儒雅与精致华丽。
他们连鞋子都如此相配。
蒋宝缇洗了整整两个小时,等她从浴室出来时,仍旧在一个劲地低头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总觉得那股味道仍旧没有被盖过去,哪怕她又是精油又是身体乳,几乎将能用的东西都用了个遍。
裹好浴巾出去,一抬头,恰好看到坐在卧室沙发上的宗钧行。
他应该回来有一会儿了,西裤包裹着的那双长腿优雅地交叠,膝盖上放着一本法语原版的书。
已经看了四分之一。
听见动静,他合上书抬起头。
手中那本书已经被他朝书桌所在的方向递了过去。
但在看到蒋宝缇没能被浴巾遮盖住的小腿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眉头皱着,眼神压抑。
不过他的语气仍旧保持在温和的频率:“不是说没有摔吗。”
他放下交叠的长腿走到她面前,拖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半蹲下去,托住她的一只脚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仔细检查起她小腿处的伤。
万幸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被磕碰到出现的青紫淤痕。
今天这一天下来都不是很顺,先是坐电动车摔倒,后是被小孩尿了一身。
当然,后者才是她最难忍受的。
但她还有心思想别的。视线盯着他蹲下时,被西裤绷紧的臀部。
要是能摸一摸的话,兴许心情就会变得好一点了。
“把浴巾取下来,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伤口。”他忽略了她露骨的视线,脸色少见的凝重。
“哦。”蒋宝缇听话地将浴巾拉开。
检查完后,他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好在只有小腿上那几处淤痕,其他地方,只有一些他亲自留下的吻痕和指痕。
宗钧行在她的身旁坐下,她的腿则顺势搭放在他的大腿上。
“为什么撒谎。”他问她。
她知道,他指的是那通电话。
“我怕你担心。”
他强调:“你是好孩子,好孩子要诚实。”
好吧:“我怕你因为这个事情责罚莉迪娅。”
宗钧行停顿片刻,随后很轻地叹了口气,他似乎在为她这个担忧感到无奈。
“莉迪娅的祖母领了薪酬在我这里工作,她不是我的奴隶,我无权责罚任何人,顶多是给她降薪。”
他的这番话...似乎的确有些道理。
“我以为你对我的偏见已经打消了。”他再次开口。
专制独裁,冷血严厉。是偏见吗?
应该是吧。
蒋宝缇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想你,但来了这边之后他们好像都很忌惮你。”
她认错的态度也非常乖,没有因为所谓的面子而梗着脖子和他对抗。
确认她的皮下淤血不会进一步恶化之后,宗钧行替她将衣服穿好。
“不是忌惮,是害怕。”他非常直白地告诉她一切,“我无权点评我自己,但是Tina,如果你先遇到的是二十岁的我,你也会讨厌我的。”
“为什么?”她不解地望向他。
机会难得,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前曾经的事情。
宗钧行笑了笑,笑的有些意味深长,他看着她:“因为我讨厌弱小,我觉得人类像蛆虫一样。当然,这里的‘我’是二十岁的我。”
她同样弱小。
娇嫩的皮肤,脆弱的身体,柔软的性格。
蒋宝缇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替她温柔按摩。
因为她刚才随口提过一嘴,这里有些酸痛。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说自己的坏话一样。”她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放在胸口。
柔软的声音透过宽厚的胸肌传出来,落到他耳中便显得有些沉闷。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一边替她揉腰,一边低头亲吻她嫩滑细腻的肩。
“我说的都是实话。”
蒋宝缇分不清自己此刻的颤栗是因为他的亲吻太舒服,还是他的话太阴沉。
蒋宝缇一直觉得,宗钧行拥有着一种特殊吸引力,像是非常烈性的毒酒,一开始会让人害怕,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去触碰,去品尝。
时间久了,就会彻底沉沦,上瘾。
在福利院的时候,她从院长口中得知,那是由他出资建的。蒋宝缇知道,宗钧行一直都在坚持做慈善,想不到他坚持了这么多年。
范围如此之广。
他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己对他存在着一种偏见。莉迪娅也是。
他们害怕他,仅仅只是因为一种偏见。
偏见需要被打破,而不是让它蔓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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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宝缇开始对每个阶段的宗钧行感到好奇。连她这么胆小的人都忍不住去挖掘更多。她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他的所有。
很显然,她和宗钧行的爱情观并不一致。他的爱是自私的,她的爱是无私的。
她不想只爱符合她择偶标准的宗钧行。
强大且能给予她安全感的年长者,是她给自己规划的最理想的爱人。
他们偶然碰见,他又刚好符合她的择偶标准。
这不属于一见钟情,也算不上纯爱。一开始他们就各怀心思。
她想要一个能够帮她反抗联姻的工具人,他缺少一只能够满足他生理需求的乖巧宠物。
唯一的变数是他们相爱了。爱情将他们牢不可分的绑在一起。
可是现在,蒋宝缇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她想爱他的一切。
在他并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理想爱人时爱他。
她想,宗钧行一定也会开心的。
“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他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人为的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那灰蓝眼眸,是稀有的瞳色,代表着冰冷与阴沉。
蒋宝缇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蓝宝石。
她一点也不怕他,和那些外人不同。
宗钧行是除了妈咪之外,她最亲近的人。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之后的归宿,她的家。她所需的安全感他能够源源不断的给予。
蒋宝缇用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身体软的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是一种依赖的直观体现。
她不怕他,反而依赖他,亲近他。
“我在想该怎么爱你。 ”是要先完整的了解他吗?
“是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很温和,眼神却带着一种冷静的审视。
他的手伸入西裤口袋之中,捏住了那张冰冷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