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宝缇不相信他:“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宗钧行和她承诺:“不一样, Tina。这次和之前不同。”
蒋宝缇被他抱着,没有再推开他。不是她不想推,而是知道推了也没用。
他力气大,只要他不想,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与其白费力气, 还不如什么也不做。
在这样的场景之中, 蒋宝缇似乎完全处在被动的地位中。
实则主导权早就在这几天的冷战中到了她的手上。她不松口, 宗钧行就拿她毫无办法。
他的数次示好都被她所忽视,这次似乎也是一样。
蒋宝缇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有在听吗?”男人摸了摸她的头, 温声问道。
她仍旧不开口, 显然当定了这个哑巴。她知道, 无论她说了什么, 宗钧行都有办法说服她。
他很擅长给人‘洗脑’, 精神控制对方。
就像William。
好吧, 可怜的William,他以前肯定不是这样的。
哪有人生来就像个按照程序办事的, 他一定是被宗钧行精神控制了。
“你就是想将我变成和William一样听话的机器人。”她说。
宗钧行有些无奈:“你不能因为他听我的话, 就断定是我精神控制了他。”
“可没有哪一个正常人会完全丧失自主思考的能力。并且William看上去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类型。”
至少他很会敷衍她。
蒋宝缇有时候和他提的一些要求, 他不想听就会敷衍过去。
为此蒋宝缇还生过好几次闷气。
仔细想一想,William那些机器人一般刻板的行为,其实就是为了敷衍她。
该死!
下属和上司一个德行。
“他听我的话, 是因为我救过他。”宗钧行似乎还是第一次和她提起这些事, “没有我, 他的尸体应该早就在墨西哥的街头被野狗分食了。”
蒋宝缇愣了一下。她也没有想过William和宗钧行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她的好奇心刚被勾起来, 正当她想要深入去了解时, 大脑及时提醒了她。
——这是这个精明的美国白男惯用的伎俩了。你不能再次被他带偏。他总是喜欢用一件事去敷衍另一件事。
不动声色的更换重点。
明明你在意的是这件事,他却能够偷换概念到让你去关心另一件毫无关联的事情。
蒋宝缇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
“那也和我没有关系, 并且.....”她顿了顿,故意把话说的很过分,“你如果嫌我烦,也可以把我扔出去,让我被野狗吃掉。”
宗钧行瞬间就皱起眉头,松开了手,从她的肩上离开。
“所以在你的认知中,我会将你扔出去?”
他的气压有点低,蒋宝缇能够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好。但绝对不是生气。
因此她也没有那么害怕:“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宗钧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蒋宝缇被看的有些心虚。
实在是他那张脸带给人的压迫感和震慑太强烈了。现在的宗钧行其实比她第一次在慈善晚宴上见到他时,气场还要强大。
只不过因为如今的她和当时的她,地位和身份同样发生了改变。
所以相比较起来,她才没有那么害怕他。
“你不要抓我的字眼。”她赌气起来,起身要走。
但很快又被宗钧行给拉了回去。
他一秒从刚才无可奈何的情绪中抽离:“是我不好。有问题我们就沟通解决,不要冷处理,好吗?”
他已经尽量去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让她感受到有一丝一毫的命令口吻存在。
好吧,她承认自己的确在这方面显得有些任性了。可她就是不想就这么算了。
说她赌气也好,说她骄纵也罢。
——她就是骄纵。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至少现在不想。”
甚至为了不落下风,还故意将背挺得很直。非常刻意。试图在身高方面稍微能够和他势均力敌一些。
显然这是异想天开。
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宗钧行有特地弯下腰。似乎为了配合她。
“别的事情可以延后,但这件事情不行。”这样强硬的话用温和的语气说出来,很不适配。
蒋宝缇又在心里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管你行不行。
任性是她的老毛病。
从小就爱和家里人对着来。当然,那会儿敢这么做的前提是因为大家都爱她。
后来老实了,也只是表面上老实。
人要能屈能伸。不被爱的时候就听话,被爱了再叛逆。
“我不想听!”她捂着耳朵,不给宗钧行任何给她‘洗脑’的机会。
宗钧行叹了口气。
在与她的相处之中,他除了丈夫这个身份,更多的时候充当的其实是‘父亲’这个角色。
他的最大问题是他的控制欲太强,这点他并不否认。
他希望Tina是他一个人的。所以在一起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的英文名改了。
宗钧行将她捂住耳朵的手轻轻拉开:“就算不想听,矛盾也得解决。Tina,你难道想一辈子不理我吗?”
她点头:“嗯!”
宗钧行沉默片刻,忽略了她的回答。
“就当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他伸手去将她的头发理顺,怎么才一会儿就变得乱糟糟的。还好旁边没有镜子,要是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估计又要炸毛难过了。
宗钧行没办法不和她说话,也没办法太长时间见不到她。
他每天晚上都会拿着钥匙,站在那扇被反锁的房门外。
却始终没有进去过。因为知道这会激怒到她,她的性格就像一个小孩子,喜怒哀乐总是藏不住。
宗钧行迫切地想要将矛盾解决,可她躲他像在躲洪水猛兽一般。
或许这一次真的不得不去正视。Tina变聪明了,没有以前那么好骗。
佣人手中拿着采摘好的戴安娜进来,打算将别墅内所有花瓶里的花都换上新鲜的。
Addams夫人喜欢玫瑰。
这附近有个玫瑰园,占地面积一百多公顷。
在此之前不归私有,半月前被Addams先生斥资买了下来。
原先她们还在担心,玫瑰园会被拆除修建酒店。毕竟Addams先生这次过来,大刀阔斧地定下几个项目,似乎打算将这座城市从头到尾改造一遍。
并且按照他的行事作风,他对于这种只能用来观赏,毫无实用性的东西非常反感。
有的人喜欢浪漫,而有的人只追求利益。
显然,Addams先生属于后者。
但好在他的妻子是前者。她和她那位利益至上的资本家丈夫不同,她喜欢世界上一切精致美好的事物。
当然,她本人也是一样的精致美好。像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的公主。
喜欢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也喜欢娇艳欲滴的玫瑰。
她喜欢的东西和她本人都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佣人直到走进客厅,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不该进入的修罗场。
Addams先生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搭放自己的膝盖,另一只手则搂着Addams夫人的纤细腰肢。他弯下腰,低头和她说话,语气和神情都十分的温柔。
和以往那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全然不同。
“蒋宝缇,我接受不了。”
而那位娇气的夫人,语气仍旧和平时一样软,可给人的感觉却和平时不太一样。
“接受不了.....什么?”
男人深呼一口气,声音有些低哑:“接受不了你对我的冷落。”
佣人瞪大了眼睛,给花瓶更换花束的手下意识地加快许多。
天呐,这算是随意探听雇主的私事吗?
如果Addams先生追责起来,自己肯定逃不过去。
死手,换快一点!
佣人加快了动作。
可越慌就越乱。花瓶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她的手脚瞬间停住,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眼睛瞪到最大。有一种死神正在和她招手的恐惧席卷全身。
在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率就要止步于此,心灰意冷到绝望的时候。
发现客厅中的二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即使花瓶打碎的声音很难忽略。
“再给我一个机会,最后一个。”他的语气平和,说出来的话却极具分量。
蒋宝缇低着头,去看别的地方。她不能看宗钧性,她很容易被他给迷惑。
被他的声音,被他的长相,被他的身材。被他的一切所迷惑。
到最后,她只能转移注意力去看其他东西。
譬如,刚刚打碎花瓶的佣人。
那只花瓶也很名贵,此刻却变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碎片。和那束新鲜的戴安娜玫瑰一起躺在地上。
对方将裙摆往上提,然后蹲下去,试图用手去清理。
旁边的动静宗钧行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该如何让Tina消气这件事上。他懒得去管。
更何况这种事情也无需他去管。
但此刻,Tina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这令他有些不悦。
“Leave now.”
对方脸色煞白,抓起那堆碎片急忙离开,生怕继续待在这里惹恼了这位虽然儒雅,却并不善良的绅士。
蒋宝缇看到她离开时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和宗钧行说:“你有点凶。”
宗钧行的语气再次变得温和:“她做错了事。”
“嗯.......也是,我做错了事情你也会对我这么严厉。”她说。
宗钧行再次叹息:“没有,Tina,你不能将我没做过的事情也强加在我身上。”
好吧,她承认,自己现在的确有种借题发挥的无理取闹。可她觉得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大四上学期的时候,你就罚过我。”
时间记得如此清楚,想来那件事肯定让她耿耿于怀了很久。
大四上学期,并没有过去太久。所以宗钧行还有印象。
他说:“那次是因为你逃课,Tina,你不仅逃课,你还和朋友一起去打架。你忘了吗?”
.......
蒋宝缇当然记得,那是她整段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打架经历。
认识卢米和Max后,她的确......多出了很多从前没有过的体验。
“那是有原因的。”她还在试图狡辩。
宗钧行没有拆穿或是深究:“Tina,NY并不安全,所以我必须对你管得严厉一些。但我也清楚,这样的话在你看来只是辩解。”
她突然变得没什么底气,但还是点头:“没错......”
她只是偶尔嘴巴硬,不代表她分不清对错。只是.....只是她不想就这样算了。
每次都是这样,宗钧行随便哄一哄,她便像是被洗脑一般,彻底淡忘。
宗钧行说:“我可以承诺,以后不会在这方面干涉你的自由。”
“口头承诺没有用。我之前......都听到了。”蒋宝缇知道偷听不好,所以声音有些嗫喏。
那次也不算是偷听,她在他的书房睡着了,宗钧行并没有叫醒她,或是将她弄回房间。而是在她身上盖了一张毛毯,担心她受凉。
他一定不知道,从他的合作方来到书房和他议事时,她就已经醒了。
担心打扰到他们谈论正事,她只能继续装睡。于是她也因此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
她不懂他们谈论的工作内容,那些动辄上亿美金的项目对她来说太过超前,和她的生活相隔甚远。
他们聊起这些,却像在聊一个不值一提的小项目。就像是在表演舞台剧,这些只是为了将帷幕拉开,重头戏还在后面。
宗钧行的语气很淡,哪怕声音里带着笑,却也是毫无温度的那种。
总算等到他们谈妥了,那人离开后,蒋宝缇掌心早就紧张到被汗浸湿。
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因为她依次听到椅子被拖动、雪茄剪剪开雪茄、金属打火机被点燃的声音。
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他在她休息的沙发上坐下,伸手扶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继续休息。
冰冷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游走,像是在抚摸一只他亲自豢养的爱宠。
“那个蠢货。”声音很淡,却带着运筹帷幄的精明。
蒋宝缇后来得知,那个人最终破产,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商业传奇,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蒋宝缇不懂商战,但她隐约觉得这和宗钧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好吧,也可能是她的对宗钧行单一的偏见。
但......
想到这里,她同时想起了他像抚摸宠物那样抚摸自己。他就是只把她当宠物!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和你签合同。Tina,我现在就让律师过来。”他的办事效率果然很快,将桌上的手机拿过来,拨通了律师的号码,“如果我骗了你,我的一切都归你所有。”
他表现的非常有诚意。可蒋宝缇还是不肯信他。
这也是宗钧行觉得最无力的地方。她似乎认定了他是一个坏人,是一个工于心计,精于算计的坏人。
哪怕签署了合同,他也有办法让这份合同失效。
好吧,她的担忧是正确的。他的确有这个能力。
但是。
“Tina,我不会骗你,我发誓。”
他抱着她,抱的非常紧。她因为这股巨大的力道而被迫仰头,单薄的肩背被他整个揽入怀中。
他很高大,和她相比,肩背也宽厚。
宽肩快要赶超两个蒋宝缇了。在这样的怀抱之中,安全感是铺天盖地的。
她的腰被紧紧搂着,整个人被迫压入他的胸口,那条放在她后背的手臂不断用力。她的上半身也因此不断地往他怀里埋。
隔着单薄的家居服,二人紧密相贴,密不可分。如果是从前,蒋宝缇会彻底丧失在美色之中。
她柔软的胸脯被男人坚硬结实的胸膛挤压的有些变形,像是融化后摊开的雪媚娘。
“嗯......”蒋宝缇伸手推他,“我要喘不过气了,你松开我。”
宗钧行不松:“我可以给你做人工呼吸。”
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胡搅蛮缠!”
说完她就愣住了。想不到有一天这个词语会被她用来形容宗钧行。
可男人并不反驳。
“嗯,我就是胡搅蛮缠。”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有用,那他只能这样了。
总之,他不可能继续让这个问题存在于他们中间。
越晚处理,Tina就会对他更加疏离。
他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存在。Tina应该一天比一天更爱他,一天比一天更加离不开他。
必须像他一样。
现在的情况就是,宗钧行强行抱着她,而蒋宝缇毫无反抗的能力。她只能用远离他身体的手臂来表达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她才不要这么轻易地就松口。他现在的行为和勉强有什么区别。
纤细柔软的蒋宝缇,被宗钧行用力地抱进怀里。她仿佛被他嵌进体内一般。
他的手臂,他的肩背,他的胸口,他的腰腹,每一寸肌肉在用力。
这副躯体变得结实遒劲,强悍霸道地将她圈在怀中那片空间。
他分开双腿,让在她坐在自己腿上,同时用大腿紧紧地将她夹住。
蒋宝缇完完全全的被他束缚住了。
他的手臂和双腿成了束缚她的绳索。
“你不给我机会,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呢。”宗钧行低下头,在她耳朵上亲吻,“我们是夫妻,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Tina,未来的几十年都是我陪着你,不是你daddy,也不是你的Mummy,是我。”
蒋宝缇连躲都没有办法躲,只能仰长脖颈去逃离。他吻不到她的唇便去吻其他地方。
吻她的白皙纤细的脖子,吻她柔软的耳垂,吻她的太阳穴,吻她的鼻尖。吻她锁骨上的那颗痣。
这几日的思念似乎被具象化了。他的呼吸不断变得灼热,杂乱无章的吻到处都是。
“怎么会这么香,宝宝。”他咬住了她凸起的锁骨,用舌头去舔,去描绘骨感的轮廓。然后含住颈上那块软肉,轻轻嘬吸,“如果我骗了你,我不得好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Tina?”
他语气平淡,很有礼貌。不同于他急不可耐的行为。
蒋宝缇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你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他明知故问。
“不能......”她支支吾吾,“不能强行对我做这种事情。”
“强行。”他很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将湿透的手指放在她面前,分开手指给她看,上方的拉丝断掉,“可是它好像很喜欢。刚才一直咬着我,不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