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要相信他的话, 蒋宝缇,你要坚定一点。
——现在是他在哀求你,给他一个低声下气哄你的机会吧。
蒋宝缇抿了抿唇,手搭放在门把手上。
这里是他们的卧室, 属于宗钧行身上的那股很淡的苦涩味道一直存在。虽然淡, 存在感却始终强烈。
一如他带给别人的感觉一样。
冷静自持, 却难被忽视。
他的出现总能让他成为众人焦点, 即使他表现得再低调。
可神奇的是,蒋宝缇倒是不担心他会出轨。
是相信她自己的魅力, 还是相信宗钧行?
可能二者都有吧。
父母就是孩子成长所需要面临的最直白的一面镜子。它带来的影响将会伴随孩子一生。
所以按理来讲, 蒋宝缇应该对‘出轨’‘偷情’‘劈腿’这样的字眼非常敏感。
妈咪也经常以身作则的告诫她, 夫妻间要互相信任, 但不要太过信任。
蒋宝缇知道, 妈咪总是担心她会和她落得一样的惨淡下场。
妈咪其实什么都懂, 但她就是舍不下。
蒋宝缇觉得自己和妈咪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她会因为背叛而难过, 但不会忍受背叛。
不过, 对于宗钧行, 她似乎有种盲目的信任。
好吧,也不算盲目。
他虽然是个‘坏人’,至少在私生活方面洁身自好。
否则也不会快到中年才被她采撷第一次。
当然, 这里的‘坏人’仅限于她对他的看法。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宗钧行非常体贴地给予她一些独立思考的时间。
他了解她, 了解自己这位性情骄纵的妻子。
她在某些方面没办法干脆利落地做好决定。
果然, 房间内的某个人正在思考该不该放他进来。
她单方面开始冷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宗钧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同时好好哄一哄她。
可如果她一直拒绝和他交流的话, 那他应该怎么哄呢。
在梦里哄?
宗钧行就算再无所不能,这点恐怕也难以做到。
所以蒋宝缇还是将房门打开了。屋子内没开灯, 但很温暖。
她的手还放在把手上,没有松开。视线随着宗钧行的靠近而逐渐抬起。
“你......”她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提醒他,要遵守承诺。
宗钧行自然也读懂了她的欲言又止:“放心,我不会骗你。”
这句话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口之上。蒋宝缇在这种忐忑之中感受到了心安。
真奇怪,就连这种时候他都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
于是那个晚上,蒋宝缇躺在床上,宗钧行则在距离她不远的沙发之上。
来这边之后,蒋宝缇把能换的家具通通按照自己的审美更换了一遍。
沙发是大马士革直排的,体积很大。但对宗钧行来说,还是太过局促了一些。蒋宝缇甚至能想象到他躺在上面有多难受。
“睡不着?”蒋宝缇不断翻身的声音在黑夜中非常明显,宗钧行关切的低声询问。
蒋宝缇没有理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点了个头。
“是肚子饿还是失眠。”他继续问。
蒋宝缇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的口腹之欲不高,饭量也小。就算有点饿也能忍一忍。
主要是想到房间内部还有个难以忽视的男人存在,她就觉得...很难安稳入眠。他的气息他的存在无孔不入。
她全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宗钧行却好似完全洞悉了她的所有想法。
“是因为我,对吗。我的存在让你感到不安。”
“那倒没有.....”她嘴硬反驳。
然后蒋宝缇听见不远处的沙发上传来更加明显的声响。
是男人起身时发出的声音。
“我可以开灯吗,Tina?”他尊重她的一切意见,包括这种小事也会事先过问她。
蒋宝缇因为不解而有些犹豫:“开灯.....做什么?”
“我想看着你。可以吗?Tina。”
蒋宝缇觉得,自己之所以点头同意,是因为他的这句话里终于不再带有那种命令式的压迫感。
他的的确确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和想法。而非像从前那样,用他的气势来震慑她。
哪怕语气再温和,可那种霸道强势的态度,从他说出那句话起,就没有给蒋宝缇拒绝的机会。
就算她一开始是拒绝的,他也有办法让她同意。
而现在,宗钧行完全、绝对地,尊重她的意见。
“那好吧。”所以她才心软地点头同意了。
他开的是角落那盏落地灯,完全不需要担心蒋宝缇那双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会因为房内突然的明亮,而感到不适。
她只是眨了眨眼睛,在床上坐起身。被子因为她此刻起身的动作,自然地从肩膀滑落至腰际。
她的手搭放在柔软的被面上,略有些不安。
至于她在不安什么,这显而易见。
一种对于未知的不安,一种对于宗钧行的不安。
宗钧行立体的骨相和利落的线条轮廓,在这盏可见度不高的落地灯映照下,愈发深邃冷冽。
像是开过刃,并且杀过无数人的锋利军刀。
所以,为什么会跳到这一个步骤呢。
蒋宝缇觉得自己像是喝了假酒一样,脑子晕乎乎的。
宗钧行按照她的要求去换了衣服。
因为她说:“你现在这样我不放心。万一你突然兽性大发怎么办?”
于是宗钧行进到衣帽间,取出熨烫妥帖的衬衫和西裤,将身上的睡袍换下。
蒋宝缇想,荷尔蒙分泌过多,是会控制大脑的。
即使是对方的荷尔蒙。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蛊惑了。
“现在这样可以吗。”宗钧行温和地询问,“我们可以开始交谈了吗?”
卧室内部完全按照蒋宝缇的审美,打造出一种精致的华丽感。
宗钧行在这些方面对她愈发纵容。
一次又一次的放低底线,直到如今,完全地遵从她的喜好。
但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譬如他近乎变态一般的控制欲。
“我明天先陪你去医院看望Anastasia。马场我也已经让人提前整理好了。如果你觉得时间太短,也可以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宗钧行拉着她坐下。
当然,是让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
他穿戴整理,从衬衫到西装马甲,甚至还有一丝不苟的外套。
以及熨烫妥帖的西裤和黑色皮带。
呼之欲出的性张力均被这身禁欲冷淡的正装给暂时遮盖。
所以蒋宝缇能感受到的,暂时只有成熟男性特有的稳重与儒雅。
他甚至还体贴地替她将垂落的睡衣领口整理了一下。
她刚才走光了,乳-沟深邃,白皙柔嫩的像是一块刚做好的奶油雪媚娘。
同时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奶油香气。
宗钧行保持着一位绅士该有的风度,即使她是自己的妻子。
他也做到了非礼勿视。
当然,蒋宝缇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宗钧行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从根本上打消了她的所有顾虑。
这几天下来,他的改变非常明显,单单是语气上减少的强势就可以看出,他有将蒋宝缇的诉求听进去。
“如果我们一直这样,问题就得不到解决,矛盾只会永远存在我们中间。”他更改了和她相处时的态度,不再一味的引导,而是让她自己思考,“如果我们一直这样,感情是会被消耗的。我不会,你会吗?”
蒋宝缇立马摇头反驳,语气有些激动:“我当然不会!”
宗钧行神情略微放松,他笑着再次确认了一遍:“真的不会吗?”
“当然!”蒋宝缇甚至觉得他想通过给自己打上一个‘移情别恋’的标签,来让问题回到她的身上。
但她似乎总爱将宗钧行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不会就好。”他抱着她,“我偶尔也会担心,Tina.”
她愣了愣,好奇这句话的意思,也忘了推开他。
宗钧行这次没那么绅士地直接将头靠在她的胸口,那股奶油香气更加明显了。
他的Tian,真的无比诱人。
“担心你会变得不够爱我。”
他仍旧温和,属于年长者的成熟。
说出来的话也不会让人感受到他有半分的卑微存在。
但蒋宝缇却毫不怀疑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假的。
因为他没有撒谎,他是真的担心。
她很年轻,情绪多变,思想也跳跃。
喜好总是跟着心情走。讨厌他的时间变多了,对他的爱会不会因此减少呢。
所以二人在解决矛盾上的迫切是不一致的。
宗钧行希望有问题能够立刻解决。而蒋宝缇,却总是逃避。
“你如果不想骑马,也可以去看一看。它很温顺,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它的。”
话题转到小动物身上,蒋宝缇的态度也软和了许多:“它有名字吗?”
“有。但你可以再给它取一个。”
“它叫什么?”
“lark。”
蒋宝缇甚至能想象到那匹快乐的小马驹在广袤的马场上肆意奔跑的样子。
好吧,她的确有些心动。
“Anastasia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她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症状相比其他人来说,要更明显一些,但并不严重。”宗钧行说起别人的事情,又变回那副漫不经心的无所谓态度,“她孙女年纪小,加上家里没有大人在,所以一时着急,以为出了大事。”
的确是这样。对于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普通的小感冒都能造成非常大的危害。
而且莉迪娅还在读高中,自己在她那个年纪,嘴上长个小水泡都要疯狂查百度。
好多稀奇古怪的癌症都是她从查百度得知的。
居然说她得了牙龈癌,真是......
“可我之前说要去医院看望,被莉迪娅拒绝了。”当时莉迪娅说,担心将蒋宝缇给传染了。
宗钧行说:“只是普通的小感冒,不具备任何传染性。”
他能说出带她去探望病人的话来,肯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首要条件就是确保Tina不会有任何生病的风险。
其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不关心除了Tina之外的任何人。
“按照以前的对话模式,我现在已经将话题转移到你和你那位朋友身上了。”宗钧行主动挑明了这一切。
蒋宝缇愣了好久才恍然大悟。
对哦,她的所有思绪和情绪早就在他刚才的三言两语中被带偏了。
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还在和他冷战的事情。
甚至开始考虑到时候是骑马,还是喂马。
她来不及感到后怕,宗钧行温柔的语气和动作让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安与踏实。
“以前的我的确会这么做,因为这是最便捷的方法。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骗的孩子。”他的眼神认真起来。“但我想要解决你的诉求,而不是忽视它。”
蒋宝缇的心脏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撞击。
因为宗钧行此刻的话,也因为他当下的表情。
果然成熟认真的男人是最迷人的。她的心脏小鹿乱撞,思绪却无端混乱。
诉求是她的,可真到这种时候了,她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
宗钧行极具耐心地等待着:“不用着急,我们有很多时间。”
过了很久,蒋宝缇才试探性地开口:“你不许骗我。”
宗钧行笑着点头:“嗯,不骗你。”
他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前扣,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回自己胸口:“刚才看你一直盯着它。”
“嗯......”蒋宝缇的脸顿时涨的通红,矢口否认,“我没有。”
宗钧行没有拆穿,只是温柔地爱抚她的后脑勺:“那你喜欢吗?”
这次过了很久才听到她的声音。
从厚重的胸肌沟渠之中传出,有些沉闷。
明明喜欢的要死,却还要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姿态:“还.....还行吧。”
她感受到很轻的笑意从他胸腔震出,他的声音这次似乎是通过骨传导来让她听见,更加优雅,更加磁性。
“那就多靠一会,等到你觉得满意了再离开。”
这句话正中她的下怀,既能让她在他怀里多待一会儿,还不会显得自己过于急切。
嗯......
看在他表现还不错的份上,蒋宝缇偷偷在心里给他加了几分。
时间来到半小时之后,发生这样的事情似乎是水到渠成。
气氛到了,自然而然的发生。
他们的存在对彼此而言,本身就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尤其是在蒋宝缇看来,宗钧行是一味她难以拒绝的椿药。
她趴在桌面上,宗钧行还特地在下面放了一个软枕。担心她会不舒服。
他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躯在她的纤细面前完全是压迫级的存在。肌肉全都绷紧了,线条明显,青筋偾张,块垒分明。
蓄势待发的力量正循序渐进的给到这个柔软娇小的女人身上。
等待她适应,再慢慢加码。
他随手拿来一瓶水,喂到她嘴边。
“喝一点吧,你的身体现在非常缺水。”
蒋宝缇已经没力气了,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听话地张开嘴,让他将水喂给她。
一部分顺着她的食道进入胃里,一部分沿着嘴角流了出去,滴在早就湿透的地毯上。
“还渴吗?”宗钧行问。
蒋宝缇摇了摇头,宗钧行便收回了手,将剩下的水喝完,瓶子随手扔进垃圾桶中。然后弯下腰,从身后抱她。
“我明天先陪你去医院看望Anastasia,剩下的安排你来决定。”
“我.....我安排什么?”她的脚踮着。
觉得自己不止其他地方被弄坏掉了,脑子也坏掉了,甚至没办法独立思考。
宗钧行笑了笑,手在她的腹部游走:“有想去的地方吗?”
“不知道.......”
“那我来安排?”
她身体瞬间绷紧,仰长了脖颈发出一阵无比绵长的‘嗯嗯啊啊’
宗钧行将她此刻的声音当成同意,低头亲吻她的蝴蝶骨:“好,那就由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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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暂时往前翻了一页。
蒋宝缇说要先看宗钧行之后的态度如何再做决定。
男人宠溺地笑了笑,通通依她。
次日起床之后,蒋宝缇先是去医院探望了Anastasia。
莉迪娅也在。她说她姑母刚离开,祖母这儿必须得留一个人,以备不时之需。
蒋宝缇看了眼她手里的游戏机,又看了眼Anastasia那快见底的输液瓶。
她对莉迪娅的不靠谱程度感到有些震惊。
她甚至比自己还要不靠谱。
宗钧行将蒋宝缇刚脱下来的外套搭在自己的臂弯上,然后过去替Anastasia把药给换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叫护士来。
Anastasia非常谦卑,要从床上起身和他道谢。
被宗钧行态度疏离地拒绝了。
他身上有一种温和与傲慢并存的气势。关于这点,蒋宝缇认为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西方贵族的通病了。
蒋宝缇过来她能理解,但莉迪娅对于Addams先生的到来感到震惊。
祖母只是家里一个微不足道的佣人而已,充其量负责的事情比普通佣人要多一些。
但这显然到不了让让雇主关心她身体的程度。
甚至,她偶然听说,这间特护病房也是因为Addams先生,祖母才能破例住进来的。
否则她现在还和那群大嗓门的病人一起挤在潮湿的小病房内。晒不到太阳,倒是能享受寒冷晚风的洗礼。
Addams先生可不是会关心佣仆的大善人。
虽然祖母成为那栋庄园的管家已经十年有余,并且在Addams先生不在拉戈迪城时,她也在尽心尽力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将庄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Addams先生离开时这里是什么样,如今他回来,这里仍旧是什么样。
可莉迪娅毫不怀疑,即便如此,只要祖母做错任何一件事情,她就会立刻被辞退。
别指望资本家能向下共情。
当然,Addams先生的冷血绝情是一视同仁的,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发生改变。
最起码在这点上,他能做到绝对的公平。
他从来不给别人第二次机会。在他这里,只要犯过一次错误,就会彻底出局。
“抱歉.....”
莉迪娅的思绪被这声‘抱歉’给打断。
然后她看到蒋宝缇有些不好意思的冲Addams先生笑了笑。她手上的玻璃杯空了,因为里面的水此时全泼在了男人那身量身裁剪的高定西装上。
这是蒋宝缇特地给Anastasia倒的水。她之前感冒输液,嘴巴总是泛苦。
莉迪娅的粗心不得不让蒋宝缇感到怀疑,Anastasia估计一整天下来都没怎么喝水。
于是......
谁能想到会失手打翻,并且全泼在宗钧行身上了。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情绪平静:“没关系。”
他伸手接过杯子放在一旁,“下次小心点,水很烫,别烫伤自己。”
蒋宝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宗钧行随手将外套脱了。
一旁的莉迪娅看得有些沉默。
好吧,Addams先生唯独对自己的妻子非常包容。
在这里并没有待很久,因为医生说,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所以蒋宝缇和莉迪娅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情,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关于这个,莉迪娅倒是没有立刻拒绝。
但.....
她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站在蒋宝缇身后的Addams先生。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大概明白了蒋宝缇在这段婚姻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好吧,莉迪娅其实完全能够理解。当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时,地位的天平肯定不会得到平衡。
虽然Addams先生近乎变态一般的控制了她的自由。
但在莉迪娅看来,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在乎呢。毕竟这样的掌控欲他也只给了蒋宝缇一个人。
莉迪娅在心里祝福蒋宝缇,但愿她能一直获得Addams先生喜爱吧,否则真到了那一天,她实在害怕蒋宝缇会承受不住被抛弃的痛苦。
她那么美好,根本没有体会过人世间的恶意。
莉迪娅穿上外套:“我送你们出去吧。”
离开前,蒋宝缇和Anastasia说了再见。
大概率这是她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为期一个月的新婚蜜月到了尾声。至于剩下来的时间,宗钧行肯定不会‘容许’她再分给其他人。
蒋宝缇提前和莉迪娅告别:“如果碰到难处,可以给我打电话。”
莉迪娅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安静等候她们说完话的Addams先生,然后才犹豫不决地点头。
蒋宝缇能够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是因为什么。
她的腰杆终于挺直了,得意的告诉莉迪娅:“我现在才是一家之主,轮到他听我的话。”
莉迪娅一脸不可置信:“什么?”
但看蒋宝缇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
两个人在旁边小声蛐蛐。莉迪娅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看上去真的十分震惊。
蒋宝缇如实告诉她。
莉迪娅比刚才更加震惊。
“你的意思是.....你和他冷战了几天,他就......开始听你的话了?”
蒋宝缇觉得她刚才的话应该不难理解,所以她没有重复第二遍,只是点了点头。
好吧,莉迪娅认为,婚姻果然是一种危险品。
再聪明的人碰了都会变得愚蠢。
从医院离开后,蒋宝缇坐进副驾驶,询问宗钧行:“你刚才听见我和莉迪娅说的话了吗?”
他发动车子驶离医院的地下车库:“听见了,一家之主。”
后半句是对她的称呼,带着很淡的笑,没有丝毫嘲讽或是嘲弄。
蒋宝缇的脸却一下子变得通红。
好吧,她应该将音量控制的更小一点才行。
“你没说错。”宗钧行询问这位‘一家之主’的意见,“现在想去哪?”
蒋宝缇愣了一下,她毫无头绪。
“你昨天说你来安排。”
“去马场?”他问。
蒋宝缇点头。同时又不忘补充:“我不可能在马背上......和你做那种事情的。”
宗钧行笑容愉悦:“放心,就算真的要做那种事情,也得等会你先学会骑马再说。”
马场比蒋宝缇想象中的还要大。这个地方,土地似乎是最廉价的。
宗钧行带她去马厩,中间的那匹黑色大马非常有气势,血统卓绝,四肢健壮,极具野性力量感。阳光下,它深色的毛发闪耀夺目。
这种强悍霸道的气势,不用问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它的傲慢野性令它只在看到宗钧行时,才温顺地低下了自己抬高的头颅。
只可惜后者看也未曾看它一眼。而是走到马厩最里面,导致它看上去有些失落。
那里关着一匹矮脚马,性情温顺,体型相较其他马来说,更加娇小。
蒋宝缇站在它面前和它对视,后者居然主动将头伸了出来,让她抚摸。
蒋宝缇下意识看了眼宗钧行。
宗钧行笑道:“不用害怕。它是在和你示好。”
她下意识地离他更紧,手臂紧紧贴着他的手臂。
从他身上获取安全感之后,然后才敢将手伸过去。这匹矮脚小马一看就被照料的非常好,毛发柔顺,摸起来很舒服。
蒋宝缇渐渐地放下了戒心,更加肆无忌惮地摸起来,她看着它的眼睛,那里清澈透亮的像是一面镜子。
她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它的马眼好漂亮。”
听了她的话,宗钧行略微挑眉,唇角上扬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长。
他轻声询问蒋宝缇:“它的什么很漂亮?”
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蒋宝缇沉默了。
“它的.....眼睛很漂亮。”
该死,这个洋鬼子怎么也懂这个。
万幸他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轻拿轻放的放过了她。
“它的饮食有专门的营养师调配,饲料也是优质的谷饲和青草,所以在各方面,它比别的马要健康许多。”宗钧行看了眼一直跟随在身旁的男人。
后者立马会意,上前一步,打开马厩的门,将那匹矮脚马牵了出来。
“你可以先牵着它到处走一走,这样待会骑上马背之后不至于太害怕。”
宗钧行将缰绳交到了蒋宝缇的手上。
蒋宝缇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前面的那匹通体黑色的高头大马身上。
“我可以骑它吗?”
宗钧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遗憾的表示:“恐怕不太行。”
“为什么?”蒋宝缇不解。
宗钧行走过去,在那匹黑马期待的眼神之中,终于伸出了手,在它的身上摸了摸。
他告诉蒋宝缇:“这匹马很有血性,脾气也不太好。”
蒋宝缇不信:“它明明这么乖,还主动把脑袋伸出来让你摸。”
她走到他身边,也学他的样子伸手。但还没碰到,那匹马便不爽地冲她打了个响鼻。将蒋宝缇直接给吓愣住了。
宗钧行笑容无奈地抱着她安抚:“我说了,你又不信。”
蒋宝缇那颗小心脏仍旧七上八下:“可它.....对你很温顺。”
“可能是因为我的脾气更差。”
他的这句话倒是让蒋宝缇好受了许多。
看来不是自己不讨喜,而是因为自己脾气太好。
果然同类相吸。她愤愤地想道。
也彻底断了要骑它的念头,转而走向自己刚才摸过的那匹矮脚马。
踩一捧一道:“还是我们lark更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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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宝缇换完骑马装出来时,宗钧行已经换好衣服等在外面了。
那身马术服非常适合他,完全量身裁剪的尺寸,贴合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尤其是肩线与收腰处。
他绝佳比例的黄金倒三角身材被勾勒的一览无余,宽肩窄腰,那双长腿更是吸睛。
作为一名艺术系的学生,蒋宝缇对于身材轮廓和比例极为敏感。
如果可以的话,此刻的她比起骑马更想将面前的男人画下来。
当然,最吸睛的地方还是......
蒋宝缇控制自己不去看某个地方的轮廓。马术裤是贴身裁剪,裤型也比较紧绷。
对于在某方面惊人的男性来说,这是没办法完全避免的。
“你平时在外面也这样穿吗?”
“不。”宗钧行忽略了她眼底的蠢蠢欲动,走到她跟前,替她将头盔戴好,“冷吗?”
他手上戴着一副白色的马术手套,所以他为她戴头盔时,碰到她脸颊的手指毫无温度。
蒋宝缇不喜欢这样,于是宗钧行将手套摘了,又重新给她戴了一遍。
“穿件外套吧,今天有点冷。”
“不用。”她摇了摇头,“这个衣服很厚,再穿的话就行动不便了。”
“那你冷不冷?”他似乎只在意这一个问题。
蒋宝缇此刻的心早就飞到马背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不冷。”
“嗯。”宗钧行这才将手松开。他提醒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双腿夹紧,肩背挺直,不要太过用力地拉缰绳。
蒋宝缇没什么耐心的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帮助下踩着马镫上了马背。
矮脚性格温顺,这匹又是宗钧行精心挑选出最温顺的一匹。
另外还有宗钧行在旁边替她牵着牵引绳,这几乎是这个马场建成之后安全系数最高的一次了。
平时负责驯马的那几位训练师站在马场外侧围观。
这完全就是逗弄小孩的级别。
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一场非常不错的骑马体验。
直到回了庄园,蒋宝缇仍旧没能从兴奋之中抽离出来:“可以将lark带回美国吗?”
“嗯,可以。”宗钧行替她脱掉上衣。
“要怎么弄呢?”蒋宝缇在这件事上犯起难。
宗钧行轻描淡写地解决了她所认为的难题:“可以让它搭乘专机。”
外套脱掉后,他的手绕到她身后,解开了后背的缎带,一点点抽离。
“那.....”蒋宝缇得寸进尺,“那匹脾气不好的也可以带回去吗?”
她刚才被吓成那样,居然还想着它。
宗钧行的手已经下滑至她的裤腰,那一圈圈手工蕾丝很柔软。
他笑了笑:“不怕它了?”
“怕。但我觉得它还挺酷的。是你的马吗?”
他说:“那里所有的马都是我的。”
好吧,整个马场都是他的,更何况里面的马。
宗钧行是位非常慷慨的爱人:“我可以全部送给你。”
蒋宝缇才不是那种三心二意,脚踩两只船的人。哪怕对方是马。
她说:“我只要一匹就够了。”
“你更喜欢哪一匹?”
她的外套和上衣通通掉在了地上,裤子也是层层叠叠,脱掉一层还有一层。蒋宝缇在思考这件事上过于投入,没有察觉到异常。
面对宗钧行的提问,她几乎不需要考虑就能给出答案:“当然是lark。”
它那么乖,她摸它的时候它会低头,主动去蹭她的掌心。不像另一匹,不让摸,还凶她。
她才不稀罕!!!
宗钧行压低了笑,故意逗她:“为什么,因为它的马眼更好看吗?”
蒋宝缇瞬间就陷入扭捏局促的脸红心跳当中。
“哎呀!”她捂住耳朵,“我刚才是一时说错话才......”
宗钧行放过了她,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逗弄她了。
而是在她身后蹭了蹭,低沉的气音性感暧昧,“要不要试试我的?”
她愣了数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没了。
“试……试什么?”
“当然是......”他低下头,咬着她的耳朵和她耳语。
那两个字完全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出来的。蒋宝缇被他的声音苏到骨头都开始发麻。
说完之后,又继续引诱她。
“试试吧,我比lark更温顺,更好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