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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叶洗砚视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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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5-02-11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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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洗砚第一次的自我安慰发生在高中时期。

比他初次梦中遗失晚了两年。

从根本上来讲, 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纯粹地追求着欢愉,而这种欢愉同肉, 体无关。红白机, 世嘉MD, 任天堂SFC, GBA,PSP, 他玩厌了一款游戏机就下一款;玩够了电子游戏就开始机车、音乐、篮球,什么时髦玩什么。

年轻时的叶洗砚缺乏耐心和足够的同理心,富裕的经济状况给予了他太多太多试错的成本和机会。相比之下,紫薇可以提供的欢愉和多巴胺分泌太过寡淡,寡淡到丝毫不能令叶洗砚产生兴趣。

他有过多可以刺激多巴胺分泌的选项,而那些自己导出的液体有着令他更为厌恶的腥味和感触;一年十二个月, 紫薇的次数差不多也就十三、四次,规律到屈指可数, 更接近例行公事,还是因他并不想梦中遗失的东西将睡衣弄得乱七八糟。在西湖居住的这些年,叶洗砚的那种自厌感减轻了许多,但并没有完全好转,所以,他才会做这种糟糕的梦, 对吗?

叶洗砚发觉自己无法为自己梦中的行径辩解,他在没有任何约束的梦境中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完全混沌, 错乱不堪。千岱兰在狭窄的车内挣扎,伸手用力推他的肩膀, 她在愤怒地叫我可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哥哥。然而这种称呼在混沌的梦境中更接近一种挑,逗,叶洗砚按住她的月退,看她如一尾被利刃没入腹中的小银鱼,那样绝望又痛苦,手指深深掐住他的胳膊,她掐得越重,叶洗砚就越狠。他简直就像一个疯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梦境令叶洗砚于半夜中惊醒,第一次做这个梦的他,自然而然地将它归结于对弟弟叶熙京的妒忌。

至少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曾真切地感受着来自父母的爱,他的母亲林怡的的确确、切切实实地疼爱着他。

但第二次做这个梦的时候,叶洗砚微妙地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第二个梦发生在2008年的冬天,彼时叶洗砚在星云担任一项游戏的总监制;他已经开始筹谋着彻底离开星云,但责任感令他尽心尽力地完成在星云主导的最后一款游戏。

这款游戏部分人物的美术有一定的苏联风格,而重金聘请的主美始终没有拿出令叶洗砚满意的作品。最终,他自费,让几个重要的美术组人员去俄罗斯玩一玩,逛逛艺术馆和博物馆,等感悟到差不多了再回来。

叶洗砚则去了哈尔滨散心。

北方城市的冬天,空气都清新透洌,像有小刀子往肺里钻;林怡打电话求到叶洗砚这里来,哭哭啼啼地说叶熙京失踪了,怀疑是被人贩子绑走了,求叶洗砚帮忙找找。

叶洗砚不认为人贩子会绑走叶熙京。

谁会煞费苦心地绑架一个快一米九、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除非想摘他的内脏器官;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脑子的话,想必一定会大失所望。

他追问几句,果不其然,林怡支支吾吾地说了,说叶熙京多半是跑沈阳去找那个小女朋友……她很担心会出大事。

叶洗砚对林怡没什么好感,恶感也不算太重,属于一般讨厌的那种。

在父亲出轨这件事上,他有着和叶简荷同样的看法,林怡破坏家庭有错,但最大的恶人还是这个家庭中的叶平西。

叶熙京毕竟是他的手足骨肉,作为兄长,叶洗砚最终答应了林怡的请求,去沈阳找寻叶熙京。

他在这时第二次遇到千岱兰。

批发市场中狭窄的空间,空气中满是新布料特有的生涩、刺鼻气味,叶洗砚进市场找人,十五分钟内听到了四起吵架事件、见证了两个老板娘骂顾客、看到了俩人互相用拳脚攻击。

这个混乱不堪、热烘烘的拥挤市场,一层又一层,漂浮着奶油爆米花、烤地瓜、烤板栗等各种各样的食物气息,闻得叶洗砚头昏脑胀,耐着性子前移。

他在这个时刻和千岱兰擦肩而过。

万千人海中,人头攒动,你挤我我挤你,忍无可忍的叶洗砚已经准备好,等回酒店就将这一身衣服丢掉——他已经忍耐到极点,只想找到任性出走的弟弟,给他一拳。

千岱兰就在这时从他身侧经过。

她还年轻,血气旺,没穿蓬松的厚羽绒服,浅米色的大大大毛衣,长到能遮住二分之一的大腿,下身是浅灰色的打底裤,一条深灰的毛呢短裤,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边边,毛呢短裤同色的麂皮靴,坠了六个大小相同的毛绒球球,黑色长卷发扎了个高马尾,带了个丝绒质地的红色发圈,发圈上还有几个白色小球球,往外扎着或银偏光或雪白的软细长刺。

叶洗砚也不知为何,自己对她那日装扮记忆如此深刻。

他甚至清楚地记得千岱兰手里拎着的毛线钩针小包,像个红彤彤的小番茄,别了个毛绒绒的小雪花。

看起来很可口。

洁癖至极的男性,在混乱不堪、满是噪音的市场中,遇到一个非常可口的姑娘。

对方是他弟弟的女友。

千岱兰显然没有注意到他,她在追一个顾客,声音脆生生地喊着姐姐,说快回来吧,最近老板脾气大您是老客户了,我也知道您脾气好肚量大,今天也别和她计较好不好?

一番话术把人高高地架住了,被叫住的那位姐姐也瞬间和颜悦色,一边说着没什么一边走回来;叶洗砚站在旁边,旁观了这一场不知上演过多久的好戏,他对喧闹的焦躁厌恶,在千岱兰柔软甜蜜的声音中得到安抚,叶洗砚听她如何柔柔软软地哄着客户,如何服服帖帖地请客户回那个小小的档口,如何三言两语让客户眉开眼笑地下了订单。

她果然还是那样聪敏,机智,耐心。

和叶熙京在一起,确实非常屈才。

叶洗砚在此刻没由来起了遗憾,他本欲和千岱兰谈一谈,让她劝叶熙京回家;不知怎么,此时此刻,叶洗砚忽觉这种做法并不妥当,这件事和千岱兰并没直接关系,一切都是熙京的错,他这样过去,很不礼貌,还可能耽误她的工作。

于是叶洗砚并未打扰她,静悄悄地站了一阵后,才缓步走出这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市场;进来时的他皱紧眉头,对周围的一切厌烦至极,离开时,却觉心平气和,再回头看市场里老板顾客打架、叫卖声、吵架声、砍价声……

他想,实体昌盛,生意兴隆,很好很热闹。

推着小推车的男人只穿单薄的衣服,几处脱了漆皮的小蓝车被他推动得虎虎生风,上方用白色尼龙塑料绳草草捆住的黑色塑料袋,袋中装满了各种各样衣服。他叫着老板让让,急匆匆地往外推;叶洗砚让开一步,驻足仰头看,只看天高云高,晴朗冬日,一片大好。

入夜后的叶洗砚再度梦到千岱兰,他侵犯了对方三遍,第一遍是在无人的批发市场,她那小小的、刚刚关掉店铺的小档口中;第二遍在叶洗砚的酒店中,对方像女妖般缠着他,甜甜蜜蜜地叫着哥哥;第三遍是在他的卧室里,她长长的卷发像盛开的海棠,主动地向后贴贴他的身体,柔软地说哥哥要保密喔不可以被熙京知道。

醒来后的叶洗砚自厌情绪再度达到巅峰。

他接受不了自己潜意识中的黑暗想法,这些东西似乎不能再被简单地归结于妒忌。

然而,承认自己不过也是见色起意的俗人一个,对傲慢的他而言,仍旧无法接受。

况且,梦境不能代表现实。

倘若叶洗砚真将千岱兰往车里抱,她绝不会那样柔弱无力地哭哭啼啼叫哥哥,而是使尽全力掐打拿捏拳打脚踢干爆敢强迫她人的子孙根。

她也不会那样甜甜蜜蜜地叫着好哥哥与他偷,情偷偷亲亲,叶洗砚明白她爱叶熙京,那种少男少女之间难得可贵的珍重感情。

他冷静地为自己划分出现实和梦境的界限,既然无法阻止她进入自己的梦,那么叶洗砚可以给她重新做新的人设;做梦不犯法,他也只是个俗人,现实中保持好距离,梦里面如何对她,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叶洗砚如此自我安慰。

况且梦到她的频率也不是太高,一个月也就两三次而已。

梦中她是自己的妻子,女友,偶尔与现实中的身份重叠,她是弟弟的女友,与他在无人处疯狂偷,情,会像叫熙京那样,甜甜蜜蜜地叫他哥哥,会主动抱他,吻他,缠着他。

叶洗砚也会叫她兰小妹,一个有侵略感的称呼,像单方面剥夺了熙京对她的昵称,令他在这罪恶的梦境中越陷越深、越来越重。

直到2009年夏天,叶熙京急匆匆给他打电话,说千岱兰来京,希望哥哥能好好地招待一下。

他快要出国了,这大概率是他和岱兰今年的最后一次相处。

分得清梦境现实的叶洗砚,很快布置好接待她的房间,装饰物,还插了漂亮的花朵。事实上,他在刻意地规避着和对方的单独相处,不受控制的梦太多了,现实中遇到真人,叶洗砚仍会感觉到些许尴尬。

他在这晚喝醉了,醉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毕竟现实中的千岱兰不会突然出现在他这里,也不会就这样很热情地回应他的吻,更不会就这样任由他质检抚摸打皮鼓。

叶洗砚习惯性地以为这是同样的梦境。

微醺的他确定到对方已经做好充分准备后,他终于开始准备正式品尝。

他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渴求的热情,像刚出炉的奶油蜂蜜流心小面包,热腾腾暖和和香喷喷,轻轻掰开一点就能滴滴答答地淌出甜美的蜜糖馅儿。

控制不住自己破坏欲的叶洗砚轻轻扇了一巴掌,手掌微微拱起一块,用掌心,绝不会痛。

只需轻轻一没,仅需轻轻一碰。

叶洗砚听到她清晰又愤怒的声音,清晰到不像梦境。

“叶熙京,你要来就来,不来赶紧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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