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浴室,余温钧先把头顶的花洒打开。
他?没有脱两人的衣服,滚烫的水流淋到两人身上,水流也是?最?好的润滑剂。
他?的吻倒是?一如既然地轻柔,但没一会,她就喘得太厉害。
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存在很不正常的一面吧。
贺屿薇朦胧地想,她总是?在肉…体关系里才能更?明确地感觉出余温钧的真实?情绪。除非身后人想停,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余温钧似乎是?真的把她当成“工具”。一个?用来满足他?原始而赤裸欲望的“工具”。
……但,不想让他?停下。贺屿薇不知道为什么,她想用自己来温暖他?。
“转过去,背对我。”他?的命令有以些情绪化的沙哑。
贺屿薇感觉腰侧的手臂收得更?紧。
水流被他?关上,空旷潮湿的房间?。
突然之间?,一道粘稠的液体,不,是?一抹细细且滚烫的红色血珠,顺着她的脖子流下来。贺屿薇定睛一看?,原来是?余温钧脸上被打伤的伤口重新裂开,血又流下来。她怔忡地伸出一根指头,将那点血舔入口中?。
余温钧眼眸深沉。
他?再把她脸扳过来,以相同?的力道咬住她嘴唇,把眼前的女人从低到尘埃乃至到脑子里,彻底染上他?的气息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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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宁是?凌晨三点多离开的。
上一次从家里搬走,他?急匆匆且愤怒地离去,几乎没带任何东西,但这一次,余哲宁几乎是?冷静地指挥佣人收拾好了行?李。
在此期间?,余龙飞急急地冲进来。
“哥被下降头了,他?俩搞在一起了?这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查贺屿薇!她搞不好是?汪柳派来的奸细,不,她是?舅舅的美人计也说不定!她绝对是?舅舅的私生子!”
余龙飞陷入了出离愤怒和发疯状态之中?:“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我去问问李诀?”
李诀?余哲宁想到那个?黑眼镜秘书,不久前,李诀也用那种?满脸坚决的表情说要回哥哥身边工作。
这些人,一个?个?的,从李诀到栾妍,再到贺屿薇,都像苍蝇般围绕在余温钧身边,赶都赶不跑。
余哲宁白净的脸上洒下一丝不为人知的阴影。
他?看?着床角的牛皮脚凳,腿受伤的期间?,贺屿薇永远坐在距离床最?近的凳子上,手里做着点手工活,或者是?膝盖上摆着本字典,随后,她也会一动不动地看?着手中?的东西走神。
沾上哥哥,她只会下地狱。
*
余哲宁收拾的东西和余龙飞不同?,都是?他?日常的贴身用品。
等让人把行?李送下去,他?坐上车准备离开。却?发现后视镜照出一个?人影。
以往在浴室里亲热,贺屿薇总是?很快脱力再被余温钧抱回到床上。感觉都是?几次三番恳求才被巨兽从他?的胃里吐出来似的,全身细微的酥麻,从失重的状态里回到地球,很快就睡去。
但今晚,她闭著眼睛假装休息,能感觉到余温钧在她旁边静坐,用手指随意抚摸她湿漉漉的额发。
过了好一会,他?从床上坐起来。
她的鼻尖随后嗅到淡淡的、令人厌恶的味道,余温钧把露台那半杯威士忌喝了。
随后,他?拿着酒杯走到窗前,凝视着庭院里的篝火。
贺屿薇也忍不住坐起来。
过了会,她才撇撇嘴。她意识到,余温钧凝视的是?楼下送余哲宁的两台车。
“啊,”贺屿薇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有个?东西,我必须要还给他?。我现在能去见他?吗?我保证,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
*
贺屿薇走出去,余哲宁的车刚要开走。
原本以为追不上了,但前方车后灯突然亮起红灯,司机把车倒回来。
余哲宁下车,看?清她特?意送来东西的时候,脸色黯然。
那是?——他?去年圣诞送她的雪球。
他?干脆拿过来,随后往脚边一砸。
贺屿薇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雪球落地,并没有发出想象中?发出哗啦碎的声音,光滑的表面产生了蛛丝版的裂痕。但里面的雪花已?经受惊似的,纷纷洒洒地飘扬起来。
余哲宁淡淡说:“这不是?真正的玻璃做的,它只是?玻璃的仿制品。还有,我在临走前给你最?后一个?忠告,如果你想留在我哥身边,我建议你怀孕。”
怀孕什么的,她还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贺屿薇再次有些困惑和愤怒地看?着他?,把最?后的话咽下。
但与此同?时,小腹的酸涩让她又突然打了个激灵——昨晚和今天,余温钧没有用任何措施。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我看过一部分他和栾妍签过的婚前协议,其中?有条规定,女方必须要生三个?孩子,女方可以选一个?孩子跟栾家的姓,但如果两人分开,女方没有所有孩子的抚养权和探视权。我哥喜欢玩过家家。我和龙飞搬出去后,空房间?那么多,余温钧大?概会觉得无聊,而打算创造新的‘亲人’。”
余哲宁继续说:“余温钧很在乎我和龙飞,我们?也确实?从他?那里得到很多东西。但我哥就像个植物,食肉性植物,他?是?靠死在他?掌心里的东西活下来。余温钧仅仅在乎‘家庭’和‘亲人’的形式,而不想要任何人的爱,他?只需要别人配合自己的脚步,而且会针对每个?人的性格弱点而布下陷阱。嗯,余温钧肯定提醒过你,你是属于自己的。但是,如果你真有什么疑惑,他?又会告诉你,凡事不用多思考,以后只用相信他。”
贺屿薇听到余温钧说的话被另外一个?人复述出来,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一步。
余哲宁真的是?很聪明的人。
他?很了解他?的哥哥。说的每一句,都巧妙地往她内心深处投下不自信和怀疑的种?子。
“你既然觉得,这种?斯德哥尔摩的东西是?恋爱,那就走两条路。做不了他?的玩具,就做他?的工具。”余哲宁紧紧地盯着她,“不过,贺屿薇,你也不是?那种?对未来很乐观天真的性格,应该也有给自己留后路吧。”
贺屿薇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余哲宁弯腰,把那布满裂痕的雪花球小心地捡起来,重新走到她面前。
“我绝对不赞同?你和余温钧那种?畸形关系,但至少,我们?一直是?朋友,对吧?我一直是?家里对你最?友善的人,对吧?我们?曾经互送过圣诞礼物。”余哲宁加重语气,他?举起破碎的雪花球,并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因为知道她会对这个?笑?容心软,“无论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余温钧的。我只是?想确定你能过得好。”
贺屿薇再沉默了会。
她往后谨慎地回了一下头,寒风刺骨地传过来,高高的篝火还在燃烧,这两种?声音交杂着,让他?们?的对话在夜色中?安全地进行?着。
她再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他?展示了一封全英文的邮件。
“这是?……澳洲大?使馆通知,澳洲打工签证,你办下来了?”
余哲宁吃惊地看?着贺屿薇。有那么短暂一瞬间?,他?们?好像又恢复到和平的关系,为彼此填报的大?学志愿而惊叹。
“我并不是?斯德哥尔摩症。”贺屿薇说,“我……也有在思考和计划自己的未来。就算这场恋爱会失败,我也不会死,这种?事不会影响我去追求其他?目标。我会给自己一年时间?的‘死期’,想清楚未来。”
余哲宁心中?剧烈的愤怒和不解,消退为一种?怜爱。
别人都想从余家得到金钱或权利,唯独,贺屿薇的“留一手”是?例外。
这个?女孩所谓的“筹码”也只是?被哥哥伤害,她就义无反顾的出国打工,远远离开这个?伤心地。
“你要是?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如同?夜色中?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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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宁把雪球带上车离开后,贺屿薇也往回走,走几步,她身后的大?门打开了。
余温钧走出来,顺手把男士羊绒围巾披在她肩膀上。
余温钧没有问她和余哲宁的说话内容,而是?把她重新带回到五楼的卧室。
“你和他?,以后不需要单独见面了。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他?平静地说,“我也不会跟你提起他?。”
说话的时间?,她的衣服重新在他?手底下重新脱落。贺屿薇对上余温钧的目
光,脑子里也变得乱糟糟的,忍不住说:“我现在和‘被包养’的区别在哪里?”
“我的身边包养了太多的人。女人、男人,能人、闲人和废人都有。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而且,也没有人能像你这么高程度地参与进我的生活里。”余温钧轻声说。
贺屿薇看?着他?。她……参与进他?的生活里了吗?她觉得,并没有。
“我想和你多聊聊。”她说,“你不要老是?想把我往床上拉。”
他?哄她:“只是?放进去,我们?可以继续聊。”
这男人怎么能面不改色说荒唐话!她挣扎得更?厉害:“……那,至少拿安全套,我会怀上孩子的。”
余温钧连眉头都没皱。
“就当来年的圣诞礼物,我的年龄也可以爸爸了。”他?在她耳边哑声说,“小妈妈,你没有担心的必要。我会好好地负起责任。”
贺屿薇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她哑口无言,想到余哲宁的话,只能拼命地望着他?的眼睛。
余温钧的五指按着她的肌肤,喉结滚动,要用仅剩的理?智保持从容。他?说:“又在不安什么?”
“……我回来后没吃饭也没喝水。”
余温钧一愣,要命了。她真是?懂得磨平他?耐性的天才。他?吻着她的鬓角,也松开手,立刻吩咐楼下厨房没走的厨师做一顿迟来的圣诞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