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画面里的柏江忻,露出了一个连柏江忻自己看了都觉得危险的微笑。
他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声娇呼下,轻而易举地揽住身上人的腰,一把将人给单手抱了起来。
“干嘛呀你。”向笛娇声问。
柏江忻失笑牵唇,还干嘛呀,有个人真是把欲拒还迎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自己意淫的画面,她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再往旁边一瞥,现实中的某人正坐在座位上,一副认真检查试卷的乖乖学生样子。
柏江忻不禁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谁能想到这个乖乖学生,脑子里正在跟他做那种事。
接下来她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柏江忻扶着下巴,手上习惯性地转着笔玩,好在只有他和她能看到意淫中自己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但凡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她想的这些,他也不用活了。
每次都是第一视角,她靠着意淫把他全身上下都想了个遍,倒是从来没在画面中看到过她自己。
刚这么想,手上转笔的动作一停,寂静到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考场内,柏江忻微微睁大了眼。
向笛也不是完全没意淫过自己,但她一般都是意淫自己是爽文主角,克制的一点比如想象自己高考考了全市第一,被媒体们竞相采访,光耀门楣,全家人都把她当祖宗供着。
大胆一点的比如想象自己是发条微博就全网瘫痪的顶流大明星,各种奢牌求着请她代言,合作过的男明星全都暗恋她,走哪儿都有粉丝吹捧。
再或者又美又有事业的都市丽人,就像都市电影里演的那样,每天名牌包包不重样,化着精致妆容,踩着尖头高跟纵横在寸土寸金的CBD大楼。
她甚至还意淫过自己是某首富失散在外的真千金,突然有一天被首富爸爸找上门了,从此穿金戴银吃香喝辣,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生来就在罗马,还考个屁的高考,直接出国环游世界。
柏江忻有幸观摩过一回向大千金的奢靡生活,住一万平的大别野,睡三百平的公主床,光一天的零花钱就有五个亿,总之充满了穷人对富豪世界的贫瘠想象。
她意淫过很多自己,唯独没有意淫过和柏江忻做爱时的自己,为了让自己能有更沉浸式的体验,这样的画面一般都是她的第一视角。
所以每次柏江忻能看到的,最多是她的一双手,或者一双腿不能再多了。
第一视角的想象很合理,毕竟哪怕是在现实中,人也不可能在做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样子。
除非有工具,比如镜子。
柏江忻看到自己把她抱到了一面巨大的无边框落地镜前,然后放下她,光裸的纤纤玉足踩在他的皮鞋上。
柏江忻刚怔愣不到一秒钟,画面黑了,果然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睁眼看。
黑暗中他听见自己带着调笑口气的低沉嗓音很近,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说:“睁开眼睛,怎么,你连你自己都不敢看吗?”
他又诱哄了几句,见她还是不敢睁眼,于是威胁道。
“你再不睁眼我就掐你了。”
掐哪儿,柏江忻不知道,毕竟她还闭着眼,他只能看到她看见的,感受不到她所感受的。
不知道他掐了她什么地方,总之一定是让她受不了的地方,向笛喊了一声,只能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
柏江忻的喉咙有些发紧,二十八岁的自己也是够坏够会玩儿的。
向笛这一睁眼,现实中的柏江忻也跟着第一次,彻底看清楚了她现在的样子。
具体来说是做的样子。
“……”
一瞬间,柏江忻微张唇,喉结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等过了好几秒才慌张低眼,睫毛不安眨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刚刚在沙发上的他衣衫不整,身上的衬衫都被她给玩皱了,柏江忻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伤风化。
现在一看,他简直比她过分多了,她身上的那条裙子,何止是被他给玩皱,说是撕坏了都不为过,摇摇欲坠地耷拉在她身上,该遮的地方一个都没遮住。
他想闭眼不去看,但闭上眼也没用,通过心声传输,在大脑种所产生的画面,就像醒不过来的梦境,柏江忻无处可躲,满脑子都是长大后的向笛。
她想象了二十八岁的他,此时在画面里和二十八岁的他正纠缠的人,自然也是二十八岁的她。
明显比现在正穿着校服的向笛要成熟妩媚了很多,镜子里的向笛满脸通红,一头长发像瀑布般披散而下,半遮半掩住她的小巧肩头和修长脖颈。
而他站在她的身后,就算她踮在了他的脚上,也依旧只够到他的下巴,高大修长的体型将她衬托得娇小,手掌扶在她的腰上,腰部往里凹的弧度柔软,和他的手掌仿佛天然契合。
向笛的皮肤很白,浑身都像抹了一层雪白的奶油,尤其是从来没照过太阳的地方,更是白得刺眼,而且也随着她年岁的增长更挺拔成熟了。
柏江忻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那最刺眼的红,但很可惜,被肉色的隐形贴给贴住了。
他啧了一声。像是某种默契,画面里柏江忻也跟着啧了一声,抬起手,虎口卡在下缘托住,然后一把撕掉了碍眼的东西。
仿佛成心不想让他得逞,又偏偏有两缕发丝杀了出来,不偏不倚,恰好对称地遮住了对称的奶油尖尖。
靠。
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柏江忻扶额,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好在下一秒,画面里的他撩起了她的
头发,挽到耳后,二十八岁和十八岁的柏江忻在这一瞬间都饱了眼福,同时停止了呼吸。
一只手在挤奶油,男人另一只漂亮修长的手,像刚学画的小男孩,用画笔在洁白的画纸上孜孜不倦地点涂画圈。
最后整张画纸都画满了圈,画笔又挑开了半掩的画布,打算在新的地方重新下笔。
画布褪到脚尖,才发现原来这一片早就被铅笔给涂黑了,覆盖着一片卷曲的黑色铅笔印记。
二十八岁的柏江忻已经人事,隔着薄薄的金丝镜片,黑眸专注,里头沸腾着着浓浓的欲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直看得画纸的主人全身都泛起了红。
而十八岁的柏江忻还未经人事,双唇紧抿,耳根和后颈处滚烫一片,鼻头上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头,又热又痒。
二十八岁的柏江忻轻轻一笑,继续画圈,直画得向笛脚背一紧,光裸小巧的脚趾在他的皮鞋上蜷缩,那站不住脚的样子,仿佛脚下踩的并不是冰凉的鞋面,而是滚烫的柏油路。
结实的手臂在她背后一推,接着她便被推倒在了镜子上。
男人将她的一双手撑在镜子上,在她耳边柔声命令:“待会儿不许闭眼,跟我一起欣赏你被我干的表情,很漂亮。”
“我会随时检查你有没有好好在看着镜子。”
他轻吻了一下她的耳朵:“要是你没有好好看,我会罚你的。”
温柔却命令感十足的语气,即使再害羞,向笛也不得不勉强睁眼,嘤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向笛说自己受不了了,而看着她的柏江忻也快被她搞疯了。
这是模考,不是平常的课堂小考,他没法弄出动静,只能死死忍耐,高岭般清冷的眉眼紧拧,手背紧绷,青筋凸显,捏在手里的水性笔几乎要被他用力的指尖给折断。
这会儿离交卷还有五分钟,监考老师抬起头来,提醒大家快交卷了。
向笛如梦初醒,猛地抬起头,看了眼教室正中央墙上挂着的时钟。
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吗?前戏折腾太久了,这才进入正题没多久,都还没好呢。
柏江忻才刚跟她说“快到了吗?那就好好看看你高潮时的表情”,然后就这么戛然而止,没了。
但好在她是女的,就算被打断了,也只是湿着有点不舒服,身体起码不会憋着难受,没事,晚上再接着梦吧。
收拾了下心情,她心里哼着歌,准备交卷了。
“?”
没了?
柏江忻咬牙,好好好,这土拨鼠,简直好样的,真他爹的拿得起放得下。
腹部下是一片昂扬的火,烧得他喉结滚烫,浑身紧绷,额上也起了一层难耐的薄汗。
突然鼻头一热,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试卷上。
由于考场规定只允许带考试所需文具进场,纸巾和水杯这些东西都不允许带进来,柏江忻这会儿想找纸都没地儿找。
他只能用手捂着下半张脸,绝望地闭上眼睛。
坐在柏江忻旁边的同学有两道选择题的答案不太确定,犹豫良久,还是偏过了罪恶的头,打算瞄一眼柏江忻的答题卡。
这可是年级第一的柏江忻,平生第一次被安排坐在年级第一旁边考试,不偷看一眼都是暴殄天物。
结果一看,同学愣了。
颤巍巍地举起手,台上的监考老师问:“怎么了同学?”
“老师……”
同学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柏江忻……好像,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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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卷铃伴随着夕阳的来临按时响起,安静的教学楼顿时解放。
叶旻嘉最先回到教室,等其他人陆续回来了,忙拉着人家对答案。
王思辰就是倒霉的其中之一。
“那道题选A还是选B?什么你居然选C?!算了你退下吧,你已经out了,那道题怎么都不可能选C的。”
王思辰不可置信:“为什么不可能选C!”
梁芊芊看不下去,出声指责:“你小子缺不缺德啊,明天还有考试呢,就这么急着对答案,专搞人心态是吧?”
叶旻嘉满不在乎:“模考而已,又不是高考,对下答案怎么了?”
这时候周林箫也回来了,他的英语水平毋庸置疑,不光是叶旻嘉,好几个人都上前去找他对答案。
教室里一片闹哄哄的,因为明后两天还有考试安排,考场需要定时清空打扫,所以这几天高三都不用上晚自习,好些人已经背书包先走了。
梁芊芊还没走,她得等向笛一块儿走,然而等了半天,向笛还没回来,和向笛一个考场的柏江忻也没回来。
“奇怪,我宝儿和柏江忻怎么还没回来?”
虽说他俩的考场离得比较远,但也不至于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吧。
梁芊芊正要问叶旻嘉是什么情况,向笛回来了。
“宝儿,你终于回来了,考得咋样啊?”
向笛的脸有点红,表情看上去呆呆的:“……还可以吧。”
叶旻嘉挑眉:“我兄弟柏江忻呢?他不是跟你一个考场的吗?你们怎么没一起回来?”
“他……”向笛欲言又止。
“咋了?”叶旻嘉睁大眼,“难道他作弊被抓了?”
梁芊芊白他一眼:“大哥,你在放什么狗屁,柏江忻还用作弊?”
她又转头问向笛:“柏江忻咋了?”
向笛嗫喏地抿了下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时还是柏江忻旁边的同学先发现了他不对劲,找监考老师报告,监考老师一听说柏江忻流鼻血了,立刻冲下讲台查看。
老师这一动作,考场里其他同学瞬间也都看了过来。
情况紧急,监考老师慌忙掏出纸巾,让柏江忻先堵住鼻子止血。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柏江忻只是流鼻血了,可能是最近天气升温所以上火了,等监考老师探了下他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而且脸色也很不对劲,觉得他可能是发烧了。
监考老师想让柏江忻提前交卷,赶紧去医务室看看,但柏江忻用低哑的嗓音坚称自己没事,坐一会儿就好了,不肯从座位上起来。
等到交卷打铃了,其他同学起身过来关心,他也统一摇头,说自己没什么事。
监考老师封好试卷后准备离开,走之前把剩下的纸巾都给了他,并叮嘱他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赶紧去医务室看一下。
柏江忻说好。
在这间教室考试的97班同学,就她和柏江忻,还有另外两个女生,两个女生是一起的,问向笛走不走,向笛犹豫了会儿,还是让她们先走,她留下来等柏江忻。
教室里转眼间只剩下了向笛和柏江忻。
柏江忻正趴在桌上休息,向笛还是决定过去关心一下。
老公这是怎么了呢?上午考物理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啊。
她悄悄走过去,轻声开口:“那个,柏江忻,你没事儿吧?”
趴在桌上的背影微微一颤,柏江忻没抬头,声音很哑,有些闷闷的:“没事儿,你怎么还没走?”
“我等你一起啊。”向笛说,“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陪你去一趟医务室吧。”
柏江忻直接拒绝:“不用,你先走吧。”
向笛哪儿舍得走,劝他还是去看看吧,但他坚持说不用,两个人就这样轱辘话地拉扯了两句,最后柏江忻不耐烦了,抬起头来。
脸还是那张帅脸,唯一有点滑稽的,就是鼻子上堵了个纸团,眼神恼怒,似乎有水光在那双桃花黑眸下流动,眼下泛着病态的微红,看起来还真有点病美人弱不禁风的样子。
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向笛有些愣。
柏江忻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看到始作俑者那副傻愣愣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顿时心中郁结,有气发不出,非常不爽地瞪了她一眼。
结果他这一瞪,向笛直接吸了一口气,不过不是被他冷眼的样子吓到了,而是……
【哇塞,他一副求日的表情看着我耶。】
一听她这感叹,柏江忻顿时更加气血上头。
谁求日了!
两个人还在互瞪,在这间教室上课的同学们陆续回来了。
整个高三没人不认识柏江忻,毕竟是荣誉墙和表白墙的双墙常客,不过除了97班的同学,其他人对他大都是只有远观,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现在一看到柏江忻坐在他们班上还没走,都有些惊讶。
见大家围了过来,柏江忻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忙,但他这会儿偏偏又没法站起来,校裤虽然宽松,但根本挡不住。
柏江忻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只能拉过向笛,让她挡着自己。
向笛什么时候被柏江忻这么依赖过,母性的光辉一下子就点燃了,连忙帮他跟其他人解释,说他身体不舒服,所以想坐着休息一下。
同学们当然没意见,柏江忻坐的这个座位主人那就更没意见了,他巴不得柏江忻能多坐会儿,好让他的座位多沾沾学神的运气。
眼见着这个班上的同学们也都走了,向笛继续劝柏江忻去医务室看看。
柏江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不想看到她,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见他大有一副要钉死在这个座位上的架势,向笛很有耐心,语气关心:“明天还有考试,你这样不行的,万一拖久了,影响明天的考试就不好了,老师他们还盼着你考个全市第一呢。”
柏江忻依旧油盐不进,一言不发,向笛见劝不动,大着胆子轻轻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更加放轻了语气:“我陪你去看看吧,嗯?”
柏江忻现在就跟浑身长了刺似的,谁都不能碰,尤其是向笛,她一碰他,他立刻浑身一僵,胳膊上的神经触感在这一刻又迅速连通到腹部往下,好不容易下去了一点,结果又突然跟打不倒的斗士一样,抬起了头。
明明都让她走了,还觉得撩拨得不够么,非要把他撩拨死了才开心?
柏江忻呼吸一紧,只觉得她这张无辜的脸现在怎么看怎么可恶,怎么欠日。
他深吸口气,努力克制,咬着后槽牙对她说:“我不用你管,你赶紧走。”
向笛茫然地眨眨眼,忽然觉得柏江忻这副红着眼尾不要她管的样子,很像幼儿园里不肯睡午觉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