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在医院最西边的角落里,一个两层的老旧小楼,周围倒是绿树成荫,但还是显得孤孤零零的,门上挂着标语“闲人免进”。事实上这个标语都很多余,除了医院的工作人员,谁没事愿意往这地方跑?
太平间白天有工作人员,已经接到了通知,把几人带进去以后就钻进门卫室不出来了。
其实说起来,太平间也没什么可怕的,一般死亡的人没什么特殊原因都是当天就火化了,这里存着的要不是查不到信息的失踪人口,要不就是对医院存有异议的家属不愿意就这么了事。
看着眼前那一排排的冷柜,齐琳咂咂嘴,忽然道:“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这话有点突兀,要是换个时间地点,别人还以为你跟人闹着玩呢,可这是太平间啊,不算门卫室里那个工作人员,站着的就四个,现在你丫对空气喊“我看见你了”,忒特么毛骨悚然了。
卫斯理和白泽习以为常,但梁天不行啊,立刻紧张的四处看,没看见有什么东西违背生命法则忽然站起来,这才不由松了口气。
卫斯理看看他:“要不你先出去?不然等会可能发生一些很吓人的事。”
“没事,能有多吓人。”梁天对超管局的办案过程非常好奇,也是几十年的老公安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刚才只是有点突兀,缓缓也就没事了。这跟刚毕业的实习警察去血案现场一个道理。第一次嘛,难免都得吐点什么出来,下次就好了。
卫斯理也不介意:“行,那你看吧。”说完又问。“你没心脏病冠心病啥的吧?三高也正常吧?别到时候吓出个好歹来,我们可不负责啊。”
梁天亮了亮胳膊上的肌肉:“我每天都健身的。”
齐琳喊了一嗓子过后,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丝毫反应,而齐琳的眼神却死死的盯着最里面角落的一个冷柜:“出来吧,别逼我抓你出来啊。”说话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凝聚,梁天当场就有点心悸。
咯吱!
随着齐琳话音落下,角落中的冷柜门毫无征兆的就打开了,先是把手在没有任何外力的触碰下弹起,接着是柜门弹开,白泽特别坏,忽然在梁天肩膀上拍了一下,嘿嘿笑道:“想看啊,来,让你看清楚点。”
梁天被拍的一哆嗦,接着哇的一声尖叫,要不是卫斯理扶了他一下,他得直接撅过去。
“这这这这——”梁天脸都白了,指着那个明显不是人的人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下文,纵使是吃过见过的老公安,这一刻也被吓的失去了语言能力。
至于为什么说不是人的人呢,那是因为人是用走的,而眼前这个明显是个人的人是用飘的,所以说他不是人。
这“人”也就二十出头,身上还穿着一身火箭队的篮球队服,长的挺高挺帅,原本就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这一飘起来就直奔两米去了。
“高旭吧?”齐琳看过案件档案,这是那位无形全木的胳膊骨折的家伙。还是个大学生,学校篮球队的队长,很受女孩子追捧的那种。
小高二话不说,纳头便拜,屁股撅的老高,两手伸直,跟邪教举行什么奇怪的仪式似的,嘴里念念:“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哇,小人就是一新鬼,不是太懂规矩。哪冲撞了大仙还请大仙海涵。”完了还反复咏叹。“海涵呐。”
“你跟谁学的?”齐琳都给逗乐了。“你把我们当跳大神的了?”
高旭迷茫道:“不是么?”
“是你个大头鬼。”
“吓死我了。”高旭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往地上一坐,道:“还以为你们也是来抓我的。”
齐琳白泽和卫斯理同时道:“也?”
“对啊,就我死那天。”高旭道。“你们既然能看见我估计也是有超能力吧?我跟你们说,可奇了怪了。那天吧,我就去护士台跟小护士聊聊天,聊的还挺好的,回去的时候就忽然没意识了。”
齐琳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高旭摊摊手。“然后就这样了啊,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卫斯理问道:“那你说有人也来抓你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啊。”高旭道。“就是我刚‘活’过来的时候嘛,就在这屋里,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一男一女。”
那个男的说:“这么急吗?”
女的说:“快点,别让人发现了。”
男的说:“这又没人,怕什么?”
女的说:“万一进来人呢?”
男的说:“那就赶紧吧。”
齐琳越听表情越古怪,看看卫斯理和白泽,同样一脸古怪,心中不禁暗道:都是同道中人啊。对话是这么个对话,但事情肯定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你看清楚这俩人长什么样了吗?”卫斯理问道。
“没啊。”高旭道。“他们说要锁魂,我一琢磨,我现在不就是魂嘛,我哪敢在这呆着啊,我就飘了啊,然后在外面晃荡了两天,这不是昨天晚上等太阳下山了才回来的嘛,刚听说外面又跳了一个?”
齐琳叹息不已,一挥手,空间法则发动,周围瞬间变的空旷了起来。正如高旭说的一样,能听见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但是因为高旭没看到,齐琳也无法看到这一男一女长什么样。
这时候,高旭忽然咦了一声:“这女的声音挺熟悉啊,这不是跟我聊天那小护士的声音吗?”
“你确定?”齐琳一惊。“你确定这个声音就是那个护士的吗?”
“确定啊。”高旭道。“那天晚上我太紧张了,没听出来,现在一听还真是她。哇,她护士的身份难道是掩护,其实她是邪教的人?”
卫斯理插话道:“他不能呆在这了,不然就危险了。”
齐琳摊摊手:“大白天的能去哪?就不怕魂飞魄散吗?”
“先来这里头呆着吧。”卫斯理从钥匙链上解下一个小挂件,在手里一摆弄,扑棱一下变成了一座小宝塔,做工还很精致。
齐琳盯着看了半天,摸着下巴思忖道:“咋看着这么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