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宝龙长的一点也不像龙，瘦瘦小小的，身高也就堪堪一米七，长的倒是挺憨厚老实的。不过这位的心也是真大，中午还吓的往家里跑，这会又有心情出去打麻将。

在儿子口中知道警察来了，魏宝龙一进门就热情的递烟。

“不抽了，刚掐灭。”齐琳摆摆手说道。

“那——吃西瓜吧，刚从冰箱拿出来的，这大热天的，吃点西瓜吧。”魏宝龙忙前忙后的倒水递西瓜，愣是看着齐琳和卫斯理咬了一口西瓜，这才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是为了中午的事吧？”

“对，你说说具体怎么回事。”齐琳开门见山道。

“嗨，其实也没多大事。”魏宝龙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道。“中午吃过饭我就寻思着前两天不是刚下过场小雨么，山上得长点蘑菇，我就去摘呗，然后就在后岭那边发现了一个挺大的洞，以前也去，从来没见过，我就好奇进去看了看，进去拿手机一照吧，哎呀妈呀，吓我一跳，那满坑满谷都是蝙蝠，有几只还往我脸上飞，我吓的就跑了，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我刚跑回家，那群蝙蝠就飞我们村儿来了。”

齐琳摸摸下巴问：“你确定以前那地方没有洞？”

“肯定没有啊。”魏宝龙使劲儿点头。“这我不唬人，同志您可着满村儿问问，进过山的都知道后岭那片儿一直也没有山洞，倒是再往北二十多公里以前有个防空洞来着，后来好像是国家给填了。”

“就这些？”卫斯理插嘴道。

“是啊，就这点事。”魏宝龙咧嘴笑道。

“你确定？”齐琳咋看都觉得魏宝龙没说实话，他不懂什么心里学，也不懂微表情之类的，大抵就像是女人的第六感那种感觉，他觉得魏宝龙没说实话。

“这有啥不确定的。”魏宝龙挠挠头，眼神显得特别无辜。

齐琳跟卫斯理对视了一眼，卫斯理努努嘴示意可以走了。

两人刚起身，院儿里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声：“老魏你还玩不玩了？”说话间，一个四十多岁，略微有些驼背，发际线已经向后脑勺靠齐，一脸胡子拉碴的男人就走了进来，看见齐琳和卫斯理一愣，然后冲两人点点头，转头冲魏宝龙笑骂道：“老魏你别装犊子啊，喊着打牌的是你，眼看输了转头就跑，以后还能来往不？”

魏宝龙一听就急了：“你胡说啥呢，没看见我这有警察同志在呢？去去去，你赶紧回去，等我忙完了再过去找你们。”

卫斯理嘿然道：“都追上门要债来了，这是打多大的啊？”

齐琳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宝龙，把魏宝龙看的一脸紧张。一般他们这打麻将都打的不大，你可着满大街的麻将馆去看去，全是锅牌（每人十三张扑克牌，一百分，输完结账），一分一毛钱，顶了天十块钱，打上一天输赢也就二三百左右。当然，如果你运气不好一直输，也不少。不过看魏宝龙这样，打的还不只一锅十块。

“这——”魏宝龙有些慌张道。“警察同志，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能打多大的啊，就是玩玩，一毛两毛的呗。”

进来那男人也明白过来自己可能说漏了，咳嗽了两声道：“那啥，你这有人我就先走了啊。”说完转身一溜儿小碎步跑了。

“我看不止吧？”齐琳笑嘻嘻道：“你知道超过一千块钱就算赌博了吧？”

“我——”魏宝龙脸都憋红了，吭吭唧唧道：“这我也不知道啊，警察同志，我这也就是小打小闹的，这一下午才输了九百多，还没到一千呢，不能算赌博吧？”

“你确定？”卫斯理也掺和进来。

齐琳又道：“刚才那个叫啥？住哪？要不我们把他叫回来问问？”

“是得问问。”卫斯理一脸严肃的点头。“在法律层面上来说，主动检举算戴罪立功。”

“别啊，别，我说还不行嘛。”魏宝龙连忙起身作势拦着两人，哭丧着脸道：“警察同志，我承认我刚才说谎了，是我不对，我输了一千七——那什么，我这是输了，不算赌博吧？都让徐老三赢走了。”

一直在旁边厨房边忙活边偷听的张桂芳一听自家男人输了一千七，一撩门帘子就冲了进来，眼珠子都红了，指着魏宝龙叫道：“你说什么？你打个麻将输了一千七百块钱？”说完一个标准的泼妇姿势往地上一坐，一边捶地一边哭天抢地的嚎啕：“哎哟我的天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累死累活卖点菜一个月才挣不到三千块，你打个麻将就全给输出去了，我的娘哟，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齐琳和卫斯理面面相觑，这事本来就不归他们管，可又是因为他们闹出来的，管吧，不知道怎么管。可不管吧，这女人估计最少也得嚎上半个小时。

魏宝龙的脸由红转黑，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家婆娘当着俩警察的面在这嚎丧，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可是男人，一家之主，不要面子的吗？

“哭哭哭，就特么知道哭！”魏宝龙跳脚呵斥道。“哭你MB的哭，家的钱我一分没拿，我特么自己有钱。”说完转身就从茶几的抽屉最下面拿出一叠，看那厚度最少得有万八千的。

他把钱摔在茶几上，叫道：“看看，这是老子自己的钱！”

一看见前，张桂芳的眼泪立刻就停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茶几上那沓钱，然后干净利落的翻身起来，伸手就要去拿。

魏宝龙见镇住了自家婆娘，颇为得意道：“头发长见识短，没见过钱啊？”

“这是多少啊？”

不等回答，张桂芳就往手指头上吐了口吐沫开始点钱。

“别点了，一万。”

“哟，不少啊。”卫斯理冷不丁道。“大哥干哪行的啊？带我入行呗？”

“啊？”魏宝龙当场愣住了。

张桂芳也抬起头，好奇道：“对啊，你这钱哪来的啊？”